解脫亦無路
家像個狗窩,東西隨處亂放,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我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活,把所有的東西各歸其類,如果我不動手,它們會永遠躺在錯誤的地方。以前的曉萍雖不注重修飾,但也清清爽爽,可現在,她蓬頭垢面,如果不用出門,她一整天都不會洗臉。
孩子周歲后,岳母離開,我媽過來幫忙,曉萍從此更為自由,她連孩子都不肯再帶,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我媽,做飯、洗衣、打掃……有次我媽回老家有事,我接了個工程在外地待了幾天,回家一看,天哪,世界末日不過如此:飯桌上的剩菜都長了毛,洗衣機大敞著口,里面的衣服已經發臭,地上是各種垃圾,小孩兒坐在垃圾堆里玩玩具,小臉蛋臟兮兮的,看不見本色……
那次我實在忍不住,說了曉萍幾句,一個女人怎能邋遢成這樣?我承認,自己激動時拍了桌子,但語氣還是盡量的克制。曉萍二話沒說,當即打電話叫來她媽,兩個女人把我堵在家中,先是惡罵,然后就動了手,我的臉被岳母抓了無數條血口,曉萍也用雞毛撣子陪戰,那種場景你們盡可想象,一個男人、一個有血有肉有自尊的成年男人,被兩個女人滿屋追打。我欲哭無淚,該怎樣挽回男人的自尊,還手不是我的作風,所以我還是忍著。
這幾年,我和曉萍的矛盾越來越深,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引來天崩地裂的后果,通常的結局都是岳母和曉萍一起上陣,將我打了個落花流水。有時我甚至想到自殺,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沒有事業,沒有愛情,沒有親情,生命于我來說只是一種折磨。前幾天,我跟曉萍深談了一次,希望她能理解我的難處,我也是個人,也有最低限度的自尊,可曉萍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一邊翹著手指剪指甲,然后,她冷冰冰地開口:“你要什么自尊,男人的自尊就是給女人自尊,可我現在窮得一屁股兩肋巴,出門連收破爛的都看不起,所以,你不需要自尊,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向我、向女兒,向所有你對不起的人贖罪。”
曉萍的話像毒蛇一樣惡狠狠地咬噬著我的心,這是一個妻子的態度嗎?這是一個女人的話語嗎?如果妻子和丈夫之間存在這樣的理論,那一切還有維持的必要嗎?我還年輕,還有很遠很長的路要走,我不能再這樣輕賤自己,更不能讓這個錯誤的婚姻毀掉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