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觀點:文/知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委屈,而且是其他人看不到的委屈。每個人都要面對自己的委屈,童櫻如是,孟東如是,我們也如是。讀完通篇傾訴,我心里非常難受,我雖然沒有接觸過自閉癥的孩子,但卻近距離地接觸過自閉癥孩子的家長。
很多年前,曾有個父親,風塵仆仆地來到我的面前,只因為我在當地媒體上發表了一篇小文,內容是垃圾食品可以加重自閉癥。他以為我對自閉癥有所研究,當知道我只是碰巧看到一份資料寫了這篇小文后,他非常失望。永遠忘不了他黯然的眼神和破舊的衣衫。他說為了照顧孩子,他辭職在家許多年了,全部生活扛在妻子肩上,孩子的康復只能時斷時續,因為常常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童櫻夫婦是不幸的,不是親身經歷,我們很難體會自閉癥父母的痛苦,但是,她畢竟還有錢,有能力為孩子做康復,要知道,及時而系統的康復,對孩子是多么的重要。無論童櫻內心有多么苦,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給孩子做治療,越早進行,效果越好。孟東說得沒有錯,“不掙錢,拿什么給孩子做康復?”與其把孟東的話看成其不回家的充分理由,不如看成他為孩子和家庭幸福而做出的努力。陪伴是一種愛,賺錢給孩子治病也是一種愛。
在童櫻的敘說里,我們很難感受到她對丈夫孟東的欣賞和愛。孟東內心的痛苦,在童櫻這里似乎得不到絲毫的體諒和呵護。《紅樓夢》里有一段描寫司棋大鬧廚房的情節,司棋身體不舒服想吃蛋羹,但主廚柳家的卻不給她做,還騙她沒有雞蛋。結果司棋發怒大鬧。臺灣學者蔣勛在《蔣勛說紅樓夢》里講到這段時說,“司棋不是因為沒吃到雞蛋而生氣,而是因為不被重視。生命里最大的傷害,是覺得自己的存在對他人不重要。”童櫻不妨認真體會一下蔣勛的這句話,孟東拼命地賺錢,他要的是什么?他要的就是被重視,被尊重。在他的價值觀里,男人賺到錢就能得到尊重和重視,所以他寧可不回家,也要賺到錢。
事實上,從一開始,孟東就沒有得到童櫻以及童櫻家人的平等對待和尊重。結婚之初,童櫻家等于是綁架了孟東。他們無論付出多少,滿足的都是自己和女兒生活在一起的心愿,他們可曾問過孟東,“你愿意和我們一起生活嗎?”孟東為什么不把岳母家當家,是因為他在這個家里根本沒地位,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就是因為窮嗎?如果當初他能買得起婚房,又怎么可能委曲求全住進岳母家呢?所以他拼命賺錢,他要有自己的家,他要做自己家里的主人。可惜,童櫻沒有體會到他心里的苦。
當童櫻父母黏糊著童櫻以緩解孤獨和寂寞時,是否考慮過孟東的心情?是否照顧過孟東的需要?“他以為家人的期待和做生意一樣,用錢‘砸’就成。”做生意絕不是用錢砸就能成功的,這句話背后折射的是童櫻對孟東的看不起,而這份看不起也是導致孟東不愿親近她不愿回家的原因。應酬的吸引力不在于酒和肉,而在于他能在酒桌上得到別人的肯定和欣賞,滿足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價值感。這點,童櫻不懂,這是童櫻的悲哀,也是孟東的悲哀。
孟東自有孟東的問題。這里勸童櫻一句,收起抱怨吧,抱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讓心情更糟,關系更僵。當孩子等待爸爸久久不歸時,當孩子沒有爸爸陪伴參加親子游戲時,不妨對孩子說:“寶寶,爸爸很忙,爸爸很辛苦地工作,賺錢讓我們過這么好的日子,我們要感激爸爸的辛勤付出,更加愛爸爸。”在孩子心中樹立起爸爸的正面形象,澆灌進爸爸對孩子的關愛,這才是對孩子有益的滋養。
祝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