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讓他痛苦后悔夾縫中的生活是否應予寬容
他恨老天不公,讓他步入那個圈子;母親用上吊逼婚,他有過四年婚姻;離婚后,父親把他趕出家門;他曾拿繩子去上吊,兩位老人救了他;向記者哭訴3小時,他說他想開了。
10月16日 星期一 天氣:小雨轉晴
一大早,天霧蒙蒙的,風刮得一陣緊似一陣。中午,大雨傾盆。
午飯吃到一半,我放下了餐盤,為的是下樓接待一位來訪者。手頭掌握的信息很籠統,他是一位同性戀者。看著外面雷雨交加的天,我隨手倒了一杯熱水。剛進接待室,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用手拄著頭,縮在角落的凳子上,面容蒼老憔悴。看到我進屋,他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伸出右手,接著又縮了回去,看著我自然地把手伸過去,他才又把手伸過來小心地和我握了一下,然后舒了一口長氣。
看著他坐下,我把熱水遞了過去。
他的陰霾
“我今年40歲了,同性戀。我恨老天不公,讓我步入了這個圈子!我對不起兒子。”剛說兩句話,他就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他說他生在一個富裕家庭,父母都是高干。14歲那年,鄰居家的一個小伙伴把他叫到家里,兩個孩子邊吃邊喝(葡萄酒)邊偷偷看黃碟,之前從未沾過酒的他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一早,他發現自己遭到了伙伴的侵犯。事后,兩個孩子都很害怕,但都不敢對大人說。
高中畢業后,伙伴搬走了,但19歲的他已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對女孩子產生感覺了。工作后不久,一個鐵哥們兒向他表白:“我喜歡你!”這讓矛盾中的他痛哭失聲,他們都把對方當成了救命稻草。
24歲那年,提親的踏破了門檻,他都以“不想找”為由拒絕了。一天,他推開家門,發現母親正拿著皮帶要上吊,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母親大哭:“我答應你,我結婚!”那天晚上,他把自己關在屋里,整整哭了一夜。
婚后,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里,好在兒子活潑可愛,支撐著他一路走下去。
有一天,他和鐵哥們兒相擁的鏡頭被妻子發現,維持了四年的婚姻宣布終結。
離婚了,他以為自己解脫了,但……
知道內情的親戚和朋友都不理解他,鄰居更是在背后指指點點,而讓他更傷心的是,父親竟是最不理解他的人。“他每天對我非打即罵,飯菜寧可倒到廁所里也不給我吃;我要和鐵哥們兒去南方,他把我的衣服剪爛;弟弟想讓我去外國打工,他把我的戶口和身份證藏起來。我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他又去單位大鬧,說我是同性戀者,還把我趕出了家門。從那以后,要好的同事一下子離我遠了,領導也隨即找借口把我辭了。”
天晴了
他說,這些年,他無數次地想到死,但就是舍不得母親和兒子。去年,他拿著繩子上吊,被兩位好心的大爺救了下來,兩位老人不僅開導他到半夜,還為他包了餃子,那種溫暖讓他深深記在心里。
說到這,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3個小時的時間,他一直說著,我一直在聽。他說他一直都很緊張,說著指了指那已經空了的紙杯。“謝謝你能把我當成朋友,聽我說話。跟你這一說,我才覺得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理我們。”說完這句話,他說他想開了。
在走出樓門告別的時候,我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目送著他消失在人群中。回身走進報社的大樓,才發現一縷陽光從門縫擠進來,格外地溫暖。原來天已經晴了!
結語:還想對他說很多,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還是借用《楊瀾訪談錄》中的那段話吧:如果這些人的選擇和做法沒有影響和妨礙到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的話,我們不妨多給他們一些理解和寬容的空間。同樣,對于他們自己來說,一旦作出這種選擇,也應該有足夠的勇氣和心理準備去迎接即將面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