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他的承諾我想給兒子找個父親
講述人:小倩 性別:女 年齡:32歲 職業(yè):職員
地點:武昌亞貿(mào)廣場 記者:許坤山 實習(xí)生 李娜
他幫我在武漢立足
五年前,我和背叛自己的丈夫離了婚。
情緒異常低落的我沒有心情經(jīng)營自己的小文具店,整天就是用酒來打發(fā)苦悶的日子。我同學(xué)的親戚曉陽知道后,建議我到武漢來發(fā)展。
曉陽幫我找了一個私人企業(yè)打工。多年前到這邊打拼的曉陽有一家小公司,白天有十幾個人在那里上班,晚上就沒人看門。他特意叫我搬到他的公司來住,附帶晚上值班,這樣我還掙得一筆外快。
就這樣,我默默地享受著曉陽的關(guān)愛,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近,無形中我對曉陽的依賴也越來越深。兩天見不到曉陽,就像失去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曉陽也會在我面前流露出同樣依戀的感覺,出差回來行李都顧不上放就先來看我。
有一天,曉陽的老婆來公司,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老婆。事實上我一直知道曉陽有老婆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不可能沒有家室。只是我從來不問,也從來不去想罷了。這一夜我失眠了,用被子捂著頭流了一夜的眼淚;天亮后我下了一個痛苦的決定:斬斷情絲,疏遠曉陽。
他說他的婚姻名存實亡
從那天起,我就有意避著曉陽,每天早晨不等曉陽來上班,我就走了,晚上下班就到街上去轉(zhuǎn)悠,直到確信曉陽離開了辦公室,我才回來。雖盡量躲避著曉陽,可心中對他的思念卻越來越強烈。一個周末,曉陽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拉上我就到了洪山亞貿(mào)廣場去給我買了里里外外兩身衣服,作為我生日的禮物。
回到住處,已是深夜十點多鐘了,我對曉陽說,謝謝你,很晚了,你回去吧。曉陽戀戀不舍地走到了門口,突然猛一轉(zhuǎn)身,緊緊地抱住了我,我也情不自禁地和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淚水流得滿臉都是。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悄悄地約會。我對他說,我不要什么名分,就讓我們這樣愛一輩子。說內(nèi)心話,我不想去傷害他的妻子,因為畢竟自己是從這種傷害中走過來的人。
這一年,我們買了一套房子,過起了地下夫妻一樣的生活。不久,曉陽叫我到他辦公室上班,又手把手地教我電腦知識,我成了曉陽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我也會體諒曉陽,每到晚上該回家的時間,總是催著曉陽快走。我們瞞著親戚、朋友、同事,這種私密關(guān)系我除了告訴過我的妹妹以外,不敢告訴任何人。
有一次曉陽承諾:我們會結(jié)婚的,只是目前還不是時候。早就知道曉陽與他老婆各住了一套房子,在我的感覺中,曉陽的老婆是從來不管他的。他說幾年前就與老婆分居了,只是要等到他兒子上了大學(xué)再提出來離婚。“你不怕你的兒子恨你嗎?”我問他。曉陽回答:“說真的,我說不怕那是假的,你得給我時間,我與我老婆的婚姻已經(jīng)是名存實亡,維持著也只是形式。”
對他的承諾有過猜疑
我對曉陽的承諾有過許多次的猜疑,因為曉陽很會做人,他把兩個家都安排得很好,到如今他的妻子還沒有察覺。他真的會離婚嗎?曉陽是把家庭、名聲、地位看得很重的人,他真能為我放棄一切?可是,曉陽每次的承諾都讓我自欺欺人地產(chǎn)生了莫大的希望。等待和猜疑是很折磨人的,在外人面前,我是曉陽的幫手、打工妹,在家里我是他的“愛人”,幾年來我們私下都是用老婆老公來稱呼對方。我承受著這種角色的轉(zhuǎn)換,每當(dāng)我看到別人夫貴妻榮、夫唱婦隨的情景,心里就很難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不要名分地愛一個人。
曉陽的兒子考上了武漢的一所大學(xué),我問曉陽,兒子考上大學(xué)了,你是不是該考慮我們今后的打算了?曉陽回答還要等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出國了再說。我的心就像掉進冰窖里,一下子全涼了。我痛苦地對曉陽說了自己這兩年的感受和對婚姻的渴望,我告訴曉陽:“我早已感覺到你是不想離婚,也不想我離開,但是我已經(jīng)不想再過這種沒有婚姻的日子了。雖然開始我說過不想要名分,但我不想害別人,更不想害自己。你既然不想離婚,那就好好地回家去過吧。”聽了我的話,曉陽很難過,一再要求我再等三年,三年后他兒子出國了,他就提出離婚然后與我結(jié)婚。
希望再次在我心里升起,我又開始了這漫長的等待。
他要我早點找人成個家
直到有一天,曉陽在飯廳突然對我說:“小倩,我昨晚想了一夜,我的婚姻不是說想離就離得了的,再等個三年五年的,結(jié)果怎樣誰也說不準(zhǔn),我也不想害你,你還是早點找一個人成個家吧。從此以后,我們就是世界上最最親的兄妹!你看呢?”我當(dāng)時口里包了一口飯,此時不知道是該把飯吐出來還是咽下去,曉陽的話像錐子一樣剌進我的心里,從手指頭到腳尖都是麻的。我低著頭拼命地把嘴里像木渣一樣的飯咽了下去,淚水卻像開到最大的水龍頭一樣涌了出來。我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大聲哭的,也不知道曉陽圍在我身邊說些什么。哭到最后,我的大腦變成一片空白,用力地搖晃著站起身來。我把屋里最大的皮箱找了出來,然后把曉陽的衣物一件一件瘋狂地扔進皮箱里。
我們分開了三天,又在淚水中合好了。據(jù)曉陽說他試著回家提了一下離婚,最后卻遭到他老婆及一家人的臭罵。正當(dāng)我痛下決心分手的時候,我卻意外地懷孕了。過去幾年我一直沒懷上孕,沒想到臨決定分手的時候,我竟真的懷上了他的孩子。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無論與曉陽將來怎樣。因為自己已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這是我最后一次要孩子的機會。
就這樣,我開始為小生命的到來而忙碌著,有時也為小孩子的名分焦慮,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第二年,我在醫(yī)院生下了兒子。
可憐兒子不敢再提爸爸
這兩年來,曉陽來得越來越少,見到兒子,不敢表示親熱,更不敢讓他叫爸爸。兒子一天天長大,每次在幼兒園看到同學(xué)有爸爸接送,兒子總是一臉羨慕地盯著人家,問我,爸爸在哪?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淚水也只能往肚里咽,經(jīng)常騙他爸爸出國了。可是出國也有個限期啊。
那天,兒子又追問我爸爸什么時候回來,他說幼兒園要舉辦親子活動,老師說最好要爸爸參加。被問得心煩意亂的我狠狠地照著孩子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大聲吼道,你爸爸死啦!他哭著瞪大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不住地抽噎,通紅的小臉布滿淚水。我終于體會到打在兒身,痛在娘心的滋味了。我抱著兒子流下淚水。
晚上睡覺的時候,兒子很小聲地跟我說對不起,媽媽,我再也不提爸爸了。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爸爸,一點都不想。他說著還很鄭重地點點頭。我抱起他,柔聲問,真的,小孩子不可以撒謊的。兒子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可我分明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淚光。媽媽,我很想爸爸。每次看到同學(xué)跟爸爸玩,我就很羨慕。總在想爸爸的樣子,如果爸爸在,他會不會也很喜歡我,帶我去踢球,去游樂場。可是媽媽,如果提到爸爸讓你不開心,我就不提了。兒子用他肉肉的小手擦擦我臉上的淚水。
我緊緊地抱著如此懂事的兒子,心在抽痛。也許是時候了,我該結(jié)束沒有明天的等待,給兒子找個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