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女主角:喜雨(化名),29歲,職員故事男主角:潤物(化名),37歲,職員故事女主角:花錦(化名),38歲,職員
喜雨長著一副模特身材,語速極快,開玩笑說之所以自己的普通話講得標準,是因為很早就走南闖北了:“正因這個原因,在考慮婚姻大事時我沒像年輕女孩那樣很浪漫,我看中同事潤物的直率與成熟,盡管他大我8歲,離過婚,有個男孩,我還是決定嫁給他。結婚轉眼兩年了,我不后悔自己的這個決定。”
喜雨告訴我,因孩子的關系,兩年來潤物與前妻花錦保持著一定的接觸,也許是愛屋及烏吧,她開始關注單身媽媽以及單親家庭里孩子成長等話題,為此還在相關論壇“潛水”一年多。今天她找到“晨報傾訴”,是希望全社會都能來關心那些單身媽媽們,同時也希望單身媽媽們能及時調整心態,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生活環境。
戀愛三年,嫁給“離異男”
我和潤物相識于2001年,因工作關系經常打交道。他為人心直口快,有時不太會顧忌別人的感受。我那時年輕,也很傲氣,每逢這種時候就會故意刺他兩句。他那時常蓬頭垢面地來上班,灰撲撲地下班,為此還經常被我譏笑過。可能是這個原因吧,潤物對我印象很深。
過了半年,忽然有天下班時,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潤物堅持要請我吃飯,我很詫異,出于好奇就同意了。就在那個晚上,潤物將他的經歷告訴我,重點講了他剛剛結束的那段婚姻。據他介紹,他與前妻認識后了解還不夠全面,就因一時沖動有了“結晶”,他覺得應該承擔責任,就和她匆匆成家。但新婚第一天,兩人就開始吵架,孩子降生后情況沒有好轉,反而又激發了婆媳矛盾、公媳矛盾。到最后,夫妻倆說不了三句話就會吵起來,婚姻疲憊不堪。于是他們想到了離婚,但由于結婚后妻子花錦就長期在家,偶爾出去工作,職場卻屢屢受挫,她不想失去穩定的生活環境,幾年中不斷地同意離婚又反悔,離婚條件不斷加碼。潤物一度想為了孩子維持這段夫妻感情已惡化的婚姻,但后來兩人關系越來越僵,經常當著孩子的面吵架,潤物擔心孩子幼小的心靈留下過重的陰影,就在經濟上做出很大讓步,最終離了婚。因潤物長期出差,無法照顧好孩子,孩子因此留在母親花錦身邊……
講述完“離婚大戰”的經過,潤物長舒了一口氣,感慨地說,離婚的過程讓人傷筋動骨,結局是兩敗俱傷,而最大的受害者則是孩子,因此他感覺非常愧對孩子。潤物對我如此信任,這讓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自此對他的印象大為好轉。半年后,我們從普通朋友成為戀人。
“戀愛三年,我和潤物終于修成‘正果’,成了一家人。”喜雨開心地笑了,然后接著說,她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她從小就很喜歡一家人圍著餐桌、其樂融融的感覺,所以很期待與潤物過一段幸福的二人世界后,再生個小寶寶。
婚后面對他的“離婚后遺癥”
早在與潤物談戀愛時,我就認識了他的寶貝兒子。小朋友一看就聰明早熟。我陪父子倆第一次游園回來,當晚潤物就接到前妻花錦的電話,提醒他不要被年輕女孩騙了,說我看中的是他的錢,一旦把他的錢花光了就會踹掉他的,還是她最關心他,云云。潤物對此沒理睬,此后花錦又提出要見見我,我不知道如何界定她的身份:潤物的朋友?親戚?就沒答應。
直到我們結婚后,花錦似乎還對這樁婚姻的合法性有懷疑。有天中午我和潤物呆在家里,花錦突然按門鈴,要進新房看看,還要看我們的結婚證,說如果證件是真的,她就死心了。我覺得她不是警察,無權檢查我們的證件,因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就沒同意她進屋,花錦于是狂按門鈴,潤物不得已通知物業把她“請”了出去。還有一個周末,我和潤物正在心情不錯地打掃房間,花錦不知從哪里弄來我家的電話號碼,從大清早就不停地打電話給潤物,說東說西,潤物最后實在忍不住,掛了電話,她再打過來,一聽到潤物的聲音,就掛斷再重撥。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拔掉電話線,到電信局重新申請了號碼。
平靜一段時間后,花錦又開始新一輪“折騰”,這次的焦點很簡單:錢!離婚前他們已在外地買房,在上海又貸款買了一套房,交了首付,由潤物負責還貸。離婚時潤物在財產分配上做出很大讓步,外地房子歸花錦,上海的房子歸他,因兩地房價相差較大,他補償了花錦一筆數目可觀的現金。他當時手頭沒錢,不得不到處借錢。花錦當時對這個方案很滿意,在離婚書上簽字,用那筆錢在上海買了一套小房子。這兩年上海的房價漲了,她覺得自己吃虧了,就提出要把外地和上海的房子都賣掉,重新分配財產。我和潤物都覺得這簡直是在開玩笑,且不說當初的離婚協議是她本人同意并簽名的,且不說婚已經離了好幾年,早過了訴訟時效期,最起碼上海這套房子是婚后我與潤物共同還貸的,早已與花錦沒任何關系了啊。
盡管講到與潤物前妻的一些不愉快的“接觸”,喜雨的語氣還是很平靜,她表示嫁給潤物之前,她就對這樁婚姻的特殊性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因此這些“接觸”并沒影響到她與潤物的感情,反而讓她意識到,作為單身媽媽的花錦可能背負著相當重的壓力。
其實,我始終期待潤物和我,能與他的前妻和平共處,三個成年人共同給予孩子盡可能多的愛,促使他健康成長。潤物嚴格履行法院的判決,每月按時支付撫養費,每次探望孩子都會帶他去公園或游樂場,吃一頓肯德基或麥當勞,再買些衣物或學習用品。在我眼中,這孩子雖然比較好動,但還是挺聽話明理的。可自從去年以來,花錦經常給潤物打電話,說孩子不聽話、不好好讀書,隔著電話都聽得到她對孩子大聲呵斥。有天晚上花錦忿忿地打來電話,非常不冷靜,說孩子難管教,潤物想和孩子溝通,孩子卻只是哭,不
肯接電話。次日清晨,花錦又給潤物打電話,還是控訴孩子不聽話什么的,事后潤物很擔心地問我,這娘兒倆是不是整晚都沒睡啊,孩子還得上學呢。
論理花錦是孩子的母親,她肯定是最愛孩子的,但也許是因為心理壓力和精神壓力太大了,我感覺她已無意識地把壓力轉移到孩子身上。她經常在電話里對潤物說,孩子很可憐,父母離婚了,像他這種單親家庭的孩子,別人都瞧不起的。我覺得如今離婚是個普遍的社會問題,既然離了婚,就不要再執著于誰對誰錯。孩子是單純的,父母離婚了,他不應該覺得是自己的錯,但如果身為監護人的母親天天在他耳邊灌輸單親家庭的孩子可憐的觀點,他就會感染這種壓力,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用“有色眼鏡”看他。這種打擊才是要不得了。前不久我們帶孩子出去玩,孩子非要買一種玩具,潤物認為不衛生,不給他買,他先是站在玩具攤前不走,然后又提出不買那種玩具也行,但潤物當天非得替他花錢買點東西,潤物問他為什么,孩子一揚頭說:“媽媽說了,爸爸有錢!”口氣和花錦很像。
我擔心孩子心里已有陰影,建議潤物多和孩子聊聊,給他及時的心理輔導,告訴他父母的離異和他沒關系,不是他的錯,即使離婚了,父親母親也都是愛他的。但潤物說他一個大男人,這些話說不出口。
喜雨告訴我,最近花錦還提出將來要送孩子出國讀書,錢由潤物出,這種口氣讓她感覺,花錦一直拿這個離異的丈夫做“銀行”:“雖說我和潤物兩人收入確實不低,但我們還得還房貸,將來得養孩子和贍養雙方父母。潤物的父母在農村,沒老保,平時的生活費、治病養老都得靠潤物和我,我們的負擔也是不輕的。讓我最不解的是,花錦每次要錢,都聲明與我這個‘后妻’無關。這怎么可能?從法律上講,我和潤物婚后掙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們夫妻的共有財產啊。”
單親論壇“潛水”找答案
迄今為止,我與花錦沒見過面,有時我接到她的電話,想和她溝通一下,她總說跟我沒什么可談的。于是我給她發電子郵件,談了談我這個“局外人”關于生活和子女教育的看法,她收信后,卻把潤物罵了一頓。我見無法和她建立有效的溝通,就開始到網上一些單親論壇“潛水”,想了解一下別的單身媽媽們的心理狀態。讓我困惑的是,不少單身媽媽發帖子,總是對前夫譴責聲一片:如果前夫不按時付費,自然是千夫所指;如果前夫定期給孩子交撫養費,她們會說,給倆錢有什么用,又不能讓孩子享受父愛;如果前夫不來看望孩子,肯定會被罵沒有愛心;可是如果前夫堅持看望孩子,又會被指責干涉了她和孩子的正常生活。
看的帖子多了,我漸漸有點理解花錦的想法和做法,她對潤物和我的生活的干擾,不過是為了宣泄內心的壓力,但這種宣泄非但不能讓她釋放壓力,反而讓她更覺得委屈,而這種宣泄客觀上傷害了周圍的每一個人,而受傷害最大的就是孩子。孩子也許因此變得自卑、脾氣暴躁,長大后不相信愛情和婚姻,而她本人也遲遲走不出離婚的陰影,無法重新開始新生活。
采訪結束后,喜雨又發來郵件:“目前,離婚已經成了一個社會現象,上述離婚后遺癥,絕非僅僅發生在我、潤物和花錦之間。社區里是不是能夠成立一個專門的義工組織,給予單身媽媽們一定的心理疏導,幫助她們建立新生活目標呢?這不僅僅是對她們的幫助,也是為了給孩子創造一個相對健康的生長環境,讓他們即使在父母離婚的情況下,也是保證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