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人:亞麗
性別:女
年齡:28歲
職業:健身顧問
地點:本報講述室
記者:周紹云 實習生:蒲卿
他爸爸要攆我回家
我和偉是一家健身俱樂部的同事,也同是第一批培訓的員工,卻一直都沒有過多的接觸。
直到2004年的2月,俱樂部排練一出舞臺劇,我和他被選為主角,飾演一對夫妻。劇中有一個牽手的細節,當偉溫暖的大手拉住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就是這樣一種“執子之手”的感覺。
表演完的第二天我就發短信給偉,約他出來看電影。后來聽偉說,當時他也正在猶豫要不要約我,誰知被我搶先了一步,就這樣,我和偉迅速地開始了熱戀,我們很快就跨越了最后一步。
有一天,偉突然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偉的爸爸不在市區工作,每周只有周末回來兩天。所以那天去的時候,我沒有見到他爸爸。他媽媽看見我,似乎有些意外,只是簡單地詢問了我的情況后就去做飯了。在飯桌上我們三個人的話都很少,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媽媽對我不太滿意。
那天晚上,偉執意不讓我回家,而且那個時候我也非常希望能從早到晚和他在一起,所以也就留了下來。打那以后我就在他家住了下來,只是每到周末,他爸爸回家的時候,我就回自己家住。
一個星期天晚上,我們在外面消夜。凌晨2點,偉說,要不你就回我家吧,他們估計睡了。沒想到,他爸爸居然在客廳里等著他。我硬著頭皮走進去,他爸爸一看到我,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立刻發著很大的脾氣把他拉進房間里。
聽著偉和他爸爸大聲地爭吵,我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他爸爸沖出房間,怒喝著要我回去,我正準備起身,偉強行拉我回來,不準我走。最后他爸爸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出,我頓時嚇哭了。
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一個星期沒有去偉家。突然有一天,偉說,他爸爸主動讓他帶我回家吃飯。為了那次見面,我把大紅的頭發染回黑色,取下了耳朵上那一串耳釘耳環,也沒有像以往一樣穿時尚新潮的服飾,我素面朝天地去了他家。記得那天他爸爸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像查戶口般仔細詢問了我家里的情況,最后算是勉強接受了我。就這樣我正式搬進了他家。
在偉家住久了,我慢慢地發現了他和家人奇妙的關系。偉的爸爸是公務員,媽媽退休在家,他家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為苦日子過怕了,偉的父母把金錢看得特別重,他們在心里其實是希望偉能找個家里條件好一點的女孩子。他們盼望偉有出息,因此對他的要求特別嚴厲,可以說偉的童年是在打罵中度過的。這導致了偉的性格很自閉,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知道該怎么跟父母溝通,每天一回家就跑到自己的房間里,把門一關,就連吃飯的時候也總是盯著電視,極少和父母說話。可是他對父母的話卻是言聽計從,可以說在遇見我之前,他的人生完全是父母安排的。上一次因為我而發生的沖突,是偉有史以來第一次和他爸爸頂嘴,因此他爸爸很是惱火,對我的看法也就可想而知了。
家人勸說他跟我分手
國慶節的時候,偉的爸爸在他叔叔的說服下準備買一套復式樓,需要首付6.7萬元。而他們當時住的房子每月還在還貸。他們商量了很久,很慎重地向我借3萬塊錢。我想兩位老人能跟我開口,肯定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答應回家商量一下。我回去和我爸爸說了情況,我爸爸說錢可以借,但不能借得不明不白,得雙方家長當面談,讓我和偉把關系先確定下來。
第二天偉把我爸爸的意思和他父母說了,沒想到他父母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們不同意偉和我在一起。說我比偉大,而且他們家里所有的親戚都覺得我太新潮太前衛,不適合他,偉也在家人的勸說下跟我提出了分手。
當時我就傻了,昨天還開開心心的兩個人,居然第二天就要分手。我差點崩潰了,回到家躺了3天,也哭了3天。我不停地給偉打電話,他不接,再就干脆關機,我真的傷心欲絕。
我又搬進他家
之后我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兩個月間我做出了俱樂部里最好的銷售成績。這期間我和偉仍然保持著聯系,終于2005年的1月我們又偷偷地和好了,瞞著雙方的父母,就像地下情一樣。
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里,我們比以前更加懂得珍惜彼此。10月份,我們決定向雙方父母攤牌。偉的父母最后表示愿意接受我,我又搬進了偉家。在這期間,我又一次意外懷孕,同事們都勸我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偉卻反對,他說現在什么都沒有,根本不能擔負起撫養孩子的責任。我沒辦法,只好做了手術。看著我蒼白的面龐,偉很心疼,他答應我在他27歲生日的那天,一定和我去領結婚證。
(亞麗把頭低了下去,喃喃地說,已經把結婚提上日程,她怎么都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個結局。)
他在結婚前退縮
離偉的生日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開心。我一直都記得他給我許下的諾言,可我卻看不見偉的喜悅,他總是無端地嘆息。終于在3月16日,偉生日的前一天,他跟我說,他現在一沒房二沒錢,壓力太大,暫時不想結婚了。我說,我不在乎房子和錢,我只要你,我們先領了證以后再補擺酒席也可以。然而偉依舊不答應,堅持不愿去拿結婚證。答應過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我當時很生氣,一氣之下,我吼道,不結婚我們就分手算了。
自從提出分手后,我和偉在一起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有一堵無法逾越的墻把我們隔得很遠。偉一直保持沉默,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輕松相處。
一個月后,偉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我想清楚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婚姻和幸福,我們還是分手吧。我呆呆地看著他,心似乎已經麻木了,失去了痛的感覺。
第二天,我不顧俱樂部里老總和朋友的挽留堅決辭了職,我想逃避。我躲在家里靜靜地療傷,回憶和偉的件件往事,眼淚止不住地流淌。朋友打來電話,告訴我,偉說他其實并不想放棄我,可是我給他的壓力太大讓他無法喘息。
那個傷痛的約定
我托朋友幫我在北京聯系了一家健身俱樂部。4月30日,我最后一次打電話給偉,告訴他我就要走了,約他見最后一面。中山公園里,看見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一陣陣劇痛,幾天不見,偉憔悴了那么多,我撲上去緊緊地抱著他,我哭著說我不要結婚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偉故作輕松地掰開我的手,笑著說,你還是走吧,別把自己的前途耽誤了。
看到我傷心的樣子,偉伸出手,那我們今天過最后一晚吧。低著頭跟在他后面,我的心里五味雜陳,過了今晚,我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第二天清晨,看著我淚眼婆娑的樣子,偉有些不忍心,他握著我的手說,如果兩年以后我們都還是單身的話,就排除一切因素在一起吧。然后,他緩緩轉身,消失在了我的淚眼里。
(亞麗把頭仰起來,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她告訴我,今晚她就要踏上去北京的列車了,她一定會守著和偉的那個約定,兩年內不去碰觸愛情……)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