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到佳明,我覺得她看上去很舒服———精致的眉型,淡淡的眼影,妝容雖然簡單但恰到好處,顯眼卻不張揚。那個周五的晚上,茶座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因此我暗暗猜測這家茶座的東西應該味道不怎么樣,果然服務生端上來的牛奶淡得很,并且還有一種隱約的酸味。于是在這樣一杯酸牛奶的鋪墊下,佳明向我講述了一個酸酸的愛情故事……
“姐弟戀”招來奇怪猜測
來上海之前,我在一個北方城市的洗浴中心做收銀員,在那里,我認識了做實習生的永和。我們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同樣的生活背景讓我們很有共同語言,再加上我們倆都看重對父母的孝道,不知不覺中兩人就走到一起。
盡管我比他大三歲,不過在交往中我卻沒有感覺到彼此存在年齡問題,唯一遺憾的是永和在戀愛中顯得有些被動,他從來都想不到主動打電話給我。我其實很渴望那種被男孩呵護的感覺,有時候我看到其他的男孩為女孩鞍前馬后地忙碌,不時給女孩制造一些驚喜,或者僅僅是電話問個寒暖,我都覺得羨慕無比。
沒想到,我們不以為然的年齡差異卻招來了永和家庭對我們戀愛關系的極力反對。他們認為在當地,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到了應該嫁人的時候,我跟他兒子談戀愛的話,肯定很急著結婚,這樣勢必造成他們兒子過早地步入婚姻,從而要承擔起20歲的他所不能承受的家庭重擔。為了反對我們在一起,他的父母甚至說出“你要是堅持跟她在一起,我們就不要你這個兒子”這樣的話來。
既然永和的父母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我覺得我不能破壞他們兩代人的感情。更何況永和是個孝子,夾在我和父母中間他肯定也很痛苦。幾經思量我決定離開這座傷心的城市,去大連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在火車站,我正要跟這城市里的一切情愫做個最終了斷的時候,永和出現了,他拉著我的手說:“別走了,我父母同意了!”我一陣狂喜,立即拎著行囊跟永和回去了。后來我才知道,永和在火車站說的話都是假的,那只是他為了留住我而施的緩兵之計。雖然永和說謊騙我讓我有些生氣,不過他的謊言卻也證明了他對我的緊張和重視,留下來的我開始想為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再努力爭取一把。
永和的舅舅也在那個北方城市工作,聽永和說他年輕時有跟我們相似的情感經歷,因此那天我看到他舅舅的時候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過來人說不定會同情和理解我們的遭遇,何不努力說服永和的舅舅,讓他支持我們并且充當我們的說客呢?
于是,我找永和的舅舅真誠地談了一次。他舅舅似乎很同情我們,并且非常樂意幫忙去做永和父母的思想工作。這樣的談話結果讓我對我們的感情重新充滿了希望。
在回憶主動找永和舅舅談心時,佳明笑著搖了搖頭,她說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是大膽且不可思議,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樣的勇氣和魄力。在對自己當時的行為表示敬佩和驚訝的同時,佳明也表示,放到現在,打死她也不會這么去做了。
舅舅出馬,還是沒結果
事情果然有了進展!
就在那次談話后不久,永和的舅舅把我們倆一起約出來吃了頓飯。飯桌上他舅舅說我們不需要再為永和家里的態度而傷腦筋了,他敢保證家里不會再有問題。在這樣的氣氛下,永和顯得很興奮,還向我保證,只要我家人對我倆的戀愛沒有異議,他家那邊一切由他搞定,絕對沒問題。這頓飯,大家的情緒都很高,一時間我突然覺得之前壓在心口的大石頭給搬開了,人一下子就輕松起來,感覺自己成了自由的小鳥。趁著愉快心情,飯后我和永和手拉手在街上散了會步,而后覺得不過癮,又找了家網吧玩起來。
正當我們在網吧里玩得高興,永和的手機響了,他跑出去接聽,回來之后剛才還神采飛揚嘰嘰喳喳的他就跟蔫了一樣,悶聲不響地坐回原位。我心里咯噔一下,問他是誰打來的電話,他假裝專心打游戲沒聽見,不回答我。我暗覺不妙;貋淼穆飞,永和一直都陰著臉沉默著,終于他開口了:“剛才的電話是我爸打來的。”我等著他繼續告訴我下文,他卻又跟斷了電似地一言不發。
各自回到宿舍,我終于忍不住了,顧不得同寢室還有其他人,就給永和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他聲音壓抑地告訴我:他好累,他再也頂不住了!盡管永和說得很絕望,但因為有他舅舅的那番保證,我對我倆的前景依然抱有很大的希望,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電話里安慰他,幫他鼓勁打氣,勸說他堅持下去。然而從那天開始,永和對我的態度就變了。雖然我們在洗浴中心天天碰頭,但是他看到我卻形同陌路,默默地從我身邊走過,有時兩人不得不面對面相處,我們之間的空氣和時間就像凝結了一樣,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終于,我們誰也受不了這種僵持的局面,那天下班后,永和把我約到了一個小咖啡館。我們點了不少東西,可是誰也沒有心情去品嘗眼前的茶水和食物。話沒有說幾句,我們倆都已經哭得稀里嘩啦。永和哽咽著說:“老天對我太不公平了,為什么我連自己的感情都做不了主呢?”整個晚上,誰也沒有提分手二字,然而我感到我們倆的感情到那一刻為止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了。痛哭中,我給我們主任打了電話提出辭職。既然要分手,如果我還待在天天見面的洗浴中心的話,這簡直就是折磨!當聽到我提出辭職的時候,永和哭得更加傷心了,他懇求我不要辭職,他說如果我走了,那我們倆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既沒有勇氣堅持與佳明的感情,卻又要求佳明不要離開,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態?佳明告訴我,其實她一直都是愿意和永和一起等待奇跡出現的,可是當永和放棄了堅持,她一個人的孤獨等待便變得毫無意義,她找不出還有什么力量可以支持她繼續等待下去。
斬不斷的情絲讓我猶豫
提出辭職申請時剛好是在春節前后,那段時間是洗浴中心生意最忙的時候,駁不起主任的面子,我只能答應幫忙頂過春節的繁忙階段。
和永和分手后繼續待在洗浴中心的那一個月是我覺得最難熬的日子。在那個小世界里,同事之間都太熟悉了,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更何況我和永和的事情又曾鬧得那么轟轟烈烈。老實說,在我們洗浴中心,不少同事之間有過戀情,不過他們都是當作消遣而已,誰也不當真,只有我是個另類。為了得到永和家長的同意,我甚至鼓起勇氣打電話到他老家,希望可以通過說服在我印象里比較心軟的永和媽媽,來說服永和的家人。然而,那一次,接電話的竟然是永和的爺爺,電話還沒有被傳遞到永和媽媽的手里就被爺爺無情地掛斷了。在我們那個小圈子里,我
這樣的行為是無法被大家理解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我這個女孩子自身有什么問題,要不然為什么不好聚好散,干嘛要如此不顧尊嚴地糾纏人家,無所不用其極地“賴”上人家呢?分手的苦痛我可以忍受,但是同事們異樣的眼光和無端的猜測議論卻讓我覺得不堪。
忙完春節那段時間后,我以媽媽生病需要我回去照顧為理由從那個小世界里逃了出來。當時我覺得我一定要在永和之前離開那個地方,否則已經因為分手而被人看笑話的我就更沒有尊嚴了。
我來上海的那天,永和沒有來送我,只是在電話里囑咐我:如果換了新電話號碼,一定要告訴他。為了他這句話,來到上海之后,就要不要把新號碼告訴永和這件事情我猶豫了很長時間,然而,最后我還是忍不住給他發了短信。
兩地分離的這一個多月,我們的交流似乎比原來要平和很多,永和說我脾氣溫和了。幾個禮拜前,他告訴我我送他的項鏈他一直戴著,我們過去穿情侶裝拍的那套照片他也保留著,我有些高興卻又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再跟永和重新開始。因為在這段時間里,永和雖然表現出對我的掛念,可他的態度總是搖擺不定,而且似乎活在自己的假設之中,一會兒說:“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跟你在一起,可是這輩子我們不可能了!”一會兒又問我:“你希望的結婚年齡是多大啊?要不等到明年我21歲,你24歲……”這話才說了沒多少工夫,忽然他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反問我:“你想過我們的將來沒有,我們要是結婚,可怎么養活自己?”他的態度讓我有些生氣,其實,我不是恨嫁女,我并不急著要婚姻,我覺得只有當兩個人的感情可以看到希望、達到某種程度的時候,才要考慮到談婚論嫁的事情;僅僅為了遷就年齡或者為了給誰一個交待而結婚,那并不是我所要的東西。這些天來,永和總是在跟我說“對不起”,其實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東西。在我看來,這段感情雖然并沒有贏得結婚的結局,但那一段時光,我的確感覺到了快樂,大家彼此真誠地愛過,那就足夠了,沒有必要說“對不起”。
佳明說自己是一個勇于嘗試并且積極爭取的人,前段時間還去參加了“我型我秀”的海選,雖然沒有被選中,不過她覺得重在參與。同樣,對于這段感情,她也一直抱著積極努力、不輕言放棄的態度,然而經歷了這一次分手,面對永和模棱兩可的態度,佳明卻又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值得自己去堅持!
我是單親家庭,母親身體不太好,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上海,等我回去以后總會跟永和碰到,那時候我要如何面對他呢?分手了,大家再見面肯定尷尬;重新來過,我卻對他沒有信心。我害怕,即便爭取到了家庭的同意,永和以后會不會遇到其他的小挫折就又退縮了呢?一向不害怕往前沖的我,面對這段愛情卻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