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我從沒想過,會以這樣一種尷尬的方式和楚晴重逢。
楚晴,我的初戀情人,也是我曾經辜負和傷害過的女人。對她,我一直抱著深深的愧疚,分手后,我再沒見過楚晴,她從我生命里消失得干干凈凈。
今年3月初,我們單位招待客戶,酒宴過后,有人提議去唱歌,于是我們便到了一家高檔KTV。我們一行人要了個豪華包房,不一會兒就來了幾個陪唱小姐,個個嫵媚如花。我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突然我呆住了,其中一個小姐看起來太眼熟了,雖然她化著濃妝,可我還是認出來了,她就是楚晴。
我緊盯著楚晴,她卻不看我,仿佛從沒認識過我。見我失態的樣子,同事小王取笑我:“洛宇,沒想到你這個出了名的‘妻管嚴’一見了美女就現形了!”
于是,楚晴被安排給了我。我試探著問她是不是叫楚晴,她一口否認:“老板,你認錯人了,我叫倩倩。”可我敢肯定,她就是楚晴,雖然分開已經快3年了,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熟悉。我明白了,楚晴一定還記恨著我,不愿意原諒我。
早戀
我和楚晴是高中同學,我是A市人,出身于一個工人家庭,沒讀過多少書的父母對我寄予了厚望,可讀高一時,我和一群社會上的小青年們玩到了一起,父母怕我學壞走上歪路,于是托人將我轉到縣里的一所學校。我初到一所新學校很不適應,尤其是縣里的學校條件不太好,我吃不香睡不好。唯一讓我感到安慰的是,我的同桌是一個溫柔漂亮的女生,她就是楚晴。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我的心門漸漸被楚晴的善良打開。每每我上課打瞌睡,楚晴總是輕輕推醒我,然后遞給我一瓶風油精,示意我擦了提神;我嚴重偏科,數學不錯,可英語差得一塌糊涂,楚晴總是不厭其煩地教我語法,在她的幫助下,我的英語進步很快。
我能感覺到,楚晴也是喜歡我的,我偷偷寫了情書夾在她的課本里,她沒有拒絕我。晚上下自習后,我們約在小樹林里見面,當聽到楚晴低聲說,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早戀帶給我和楚晴是兩個截然相反的結果。在的滋潤下,我有了學習的動力,成績突飛猛進,楚晴卻恰恰相反,原本她的成績在班上還屬于中上等,可戀愛后,她的排名靠后。高考時,我發揮超常,順利考上了武漢一所大學,楚晴卻名落孫山。我勸楚晴再復讀一年,可她倔強地說:“我不想再讀書了,你去武漢讀書,我也要去武漢找工作,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苦果
我進入大學校園后,越來越感覺到和楚晴的差距,生活在我面前打開了一扇五彩斑斕的門,我的世界無限寬闊,而于楚晴,她的世界里我便是唯一。
不可否認,楚晴待我很好,正是愛美的年紀,她卻省吃儉用,把攢下來的錢都用在我身上,她身上穿的都是在夜市上淘的幾十元一件的便宜貨,可給我買衣服總是挑品牌,讓我很感動。可有的時候,不僅僅是靠感動來維系,更需要心與心之間的溝通與交流,需要情侶雙方共同進步。很多個周末,楚晴到學校來找我,我讓她陪我上圖書館,我的本意是希望她加強學習,將來自修個大學文憑,有一個更高的起點。她卻旁若無人地在圖書館里打毛衣,看著同學們詫異的眼神,我覺得無地自容。我要是逼她學習,她干脆就說:“你好好學將來有出息就行了,反正我總是要嫁給你的,你好就是我好。”
日子在磕磕絆絆中悄然流逝。很快,我大學畢業了,幾經波折,我終于留在了武漢,進了一家效益還算不錯的單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現在的女友菁菁,她是一個和楚晴完全不同的女孩,她高中畢業就去了澳大利亞留學,個性獨立,很有思想,我和她有很多共同話題。
我承認,我是自私的,我知道,如果我選擇了菁菁,今后無論是在事業上或是生活上,都會輕松順暢很多。在菁菁和楚晴之間,我幾乎沒有猶豫就偏向了菁菁。當我提出分手時,楚晴流淚了,她哭著求我不要離開她,可我還是狠下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之后,楚晴就不知所終,她換了手機,搬了家,我失去了她的消息。我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種復雜的環境里與楚晴重逢,我更沒想到,楚晴會做了陪唱小姐。眼前的楚晴跟昔日素面朝天、清純可愛的她,判若兩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背叛傷楚晴太深,才讓她自甘墮落。那晚之后,我多次去找過楚晴,后來,她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勸她離開那種地方,可她冷冷一笑,“除了殘余不多的青春,我一無所有,離開了這兒,我能去哪兒?你愿意娶我嗎,如果你真想補償我,那你就娶了我,我會全心全意做個好。你會嗎?”
我無語,心里滿是對她的愧疚和憐惜,跟愛情無關。更何況,我和菁菁已經談婚論嫁,可是,看著楚晴一步步走向墮落,我的心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