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節日氛圍尚未消散,整日酒足飯飽無所事事,偶爾想起了愛新覺羅﹒傅儀在天津故居靜園決定前往參觀,便馬上在百度搜尋靜園位置,從居住地坐地鐵則可以到達靜園,吃完早飯出門坐上地鐵出站口,天空灰蒙蒙的,天津正處在倒春寒的天氣,陰冷的寒風針一樣刺骨,沿著老街走了大約五百米便到了靜園。也許尚在假期,游覽人流絡繹不絕,展覽廳狹小空間甚為擁擠,在現代高樓大夏環抱里保留這一席豐厚文化底蘊百年故居,游覽盡管短暫,傅儀大起大落的人生經歷讓人回味無窮。
靜園,位于天津市和平區鞍山道70號,始建于1921年。靜園初名乾園,為北洋政府駐日公使陸宗輿宅邸。末代皇帝溥儀曾居住于此更名靜園,寓意“靜以養吾浩然之氣”。傅儀自寓居靜園三年,靜園實在不平靜,失去皇帝寶座的傅儀時刻不忘復辟帝制,清朝遺留的封建王朝的遺老遺少暗流洶涌,傅儀靜觀其變演繹一場跌宕起伏人生悲喜劇。
曾經讀過中國末代宣統皇帝愛新覺羅﹒傅儀寫的自傳體小說《我的前半生》。光緒皇帝在戊戌變法失敗后被慈禧軟禁起來,光緒三十四年冬(1908年),光緒帝載湉病重,因為光緒沒有兒子,慈禧太后下令將溥儀養育在宮中。光緒帝去世,慈禧太后命溥儀繼承皇統,過繼于同治帝載淳,同時兼承光緒帝之祧,一人祧兩房,尊祖母慈禧太后為太皇太后。是日,慈禧太后病逝。也就是說傅儀是在光緒皇帝死后被慈禧皇太后匆忙立為中國末代皇帝,即位時還是一個牙牙學語孩童,便繼承大統坐上了中國封建社會最高統治者萬人至尊皇帝的寶座。
慈禧把一個三歲的孩童扶上至上無高皇帝的本身就是十分荒唐事情,中國封建社會在慈禧垂簾聽政執政近半個世紀,是中國封建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中國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內憂外患,民不聊生。1911年10月10日爆發了武昌起義,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中國兩千多年腐朽沒落的封建專制社會壽終正寢。這對于還是一個孩童的傅儀來說本來就是一件幸運的喜事,他原可以像所有的孩童一樣無憂無慮成長起來。然而,作為封建王朝奉天承運皇帝的象征,傅儀的人生充滿了無常的玄機,那些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封建特權遺老遺少,爭先恐后又把懵懵懂懂的傅儀拉進近代風起云涌政治漩渦之中,從而磨滅了他原有的本性演繹了一個從皇帝到階下囚大起大落的人生悲喜劇。新中國成立后,傅儀得到人民政府的特赦成為一個普通的平民。
武昌起義后,孫中山與袁世凱密約,若袁世凱能使溥儀退位,就讓他擔任大總統。袁世凱便一面脅迫勸說好讓溥儀退位,又一面提出優待條件作為誘餌,南北議和議定了溥儀退位的優待條件。清室退位后暫居官中,日后移居頤和園;仍用皇帝尊號,民國政府以外國君主之禮相待;每年提供400萬兩的費用;特別保護皇家私有財產等等。這對于傅儀來說是非常優惠的皇室待遇,相當日本和英國優待皇室的君主立憲制模式,而傅儀身邊封建勢力蠢蠢欲動妄想復辟失去了的榮華富貴封建專制,其中發生過前清遺臣張勛以調解段祺瑞代表的國務院與黎元洪代表的總統府之間的矛盾為名,率辮子軍入京,把黎元洪趕下臺。張勛兵變,宣統復辟,年僅12歲的溥儀又坐上龍椅。段祺瑞出兵討伐,張勛逃入荷蘭大使館,次日溥儀宣布第二次退位,只坐了11天龍椅的傅儀尷尬又下了臺。
平民將軍馮玉祥無視優待條件,派鹿鐘麟帶兵入紫禁城,逼溥儀離宮并獲得大量宮中財物,歷史上稱這為“北京政變”。溥儀搬進父親北府載灃居處,繼而又逃進日本公使館。溥儀被逼宮后,日本各大報章都刊登出同情溥儀的文章,為以后建立偽滿洲國造勢。不久,傅儀被日本人護送到天津。1925年2月,溥儀移居天津租界張園和靜園,與清朝遺老遺少以及軍閥張作霖、段祺瑞、吳佩孚等往來密切。
在權利魔杖驅使下把人變成了鬼,為了恢復失去的封建帝制,傅儀在靜園居住期間,靜園不靜,各懷鬼胎的封建王朝徒子徒孫妄圖恢復帝制,傅儀被那些念念不忘復辟的前朝舊臣以及日本人的圍獵下,靈魂扭曲受日本人擺弄甘當漢奸傀儡滿洲國皇帝,九一八事變后,溥儀在日本駐屯軍司令官土肥賢二的幫助下從天津潛赴旅順,不久到奉天(現沈陽市),在日本人扶持下,溥儀在滿洲地區建立偽滿洲國做了日本人傀儡皇帝,充當日本人的爪牙屠殺中國同胞。
隨著世界范圍內第二次大戰結束,1945年前蘇聯對日宣戰并進攻偽滿洲國,偽滿政權覆滅,日本投降,溥儀頒布《退位詔書》后準備前往日本,在奉天機場的候廳室被前蘇聯紅軍抓獲。傅儀在前蘇聯被監禁五年后與其他滿洲國戰犯在綏芬河由蘇聯政府移交給中國政府,在撫順戰犯管理所受到約十年的思想再教育與勞動改造。1959年12月4日由遼寧省人民法院的代表宣讀給特赦人員的通知書。溥儀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被特赦,十年偽皇帝,十多年階下囚,經歷了人生冰火兩重天,新中國最終把一個封建皇帝改造成一名自食其力普通的平民。傅儀激動失聲痛哭說道:“祖國,祖國,是你再一次挽救了我!”
封建舊中國把人變成鬼,新中國卻把鬼變成人。特赦后的溥儀被分配到北京植物園擔任園工及賣門票的工作。獲得自由的溥儀重新組建了家庭,后來調到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任資料專員,并擔任第四屆全國政協委員。即便文化大革命時期,因周恩來將溥儀列為保護對象之一,當時并未遭到文革的沖擊。傅儀一生濃縮了中國從封建社會到現代社會變革的歷史時期,充滿了傳奇色彩,《我的前半生》是一部記載近代珍貴歷史史料,游覽靜園等于上了一堂生動歷史課。
出靜園漫步街頭百余米,孫中山北上也居住在天津張園以及段祺瑞下臺后舊居也在同一條鞍山道街巷,相距百余米,歷史如此奇妙富有戲劇性,孫中山和段祺瑞先后把皇帝拉下馬,最終又成了街坊鄰居,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天津租界成為近代退出歷史舞臺舊官僚政客軍閥避風港,各種政治勢力相互滲透,風起云涌上演一場波瀾不驚的歷史大劇。
張園解放初成為天津軍管會和市委所在地,買了一張門票進了張園,參觀人遠遠不如靜園熱鬧,冷冷清清,我匆忙出來走不遠無意發現了段祺瑞在天津舊居,油漆斑駁早已經褪去了紅顏尤為頹廢,朱紅大門緊閉,我從門洞凝視這位近代歷史上顯赫一時大軍閥舊居,里面被遮上了布簾正在裝修,這斑駁陳舊的大門依然掩飾不了當時富麗堂皇的景象,依然封存了往日的喧鬧和奢華。
腦海浮現出被歷史淘汰的封建的舊官僚政客軍閥并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封建意識形態從來就沒有徹底清除干凈,封建“官本位”思想和人治的舊體制至今束縛中國社會文明發展的進程,成為當前官僚主義腐敗的土壤。我返回叫了曹操專車,說曹操曹操就到,遠比出租車服務優質。路過結了冰的海河,遠遠看見河面上滑冰的人影,感慨想到兩千多年的封建文化意識,可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