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情懷,淡雅人生
女人愛花,可謂天性;男人愛花,多有微辭。作為男人,我喜歡花,從不遮遮掩掩,愛就是愛。
少年時愛故鄉那滿山遍野的山花:金色的野菊,火樣的野百合,紫色的野芍藥……光光的腦殼戴不住野花,索性就掛在耳朵后,常被人譏笑“當初托成丫頭就對了。”
年輕時如洛陽公子,愛花成癖。艷羨林逋梅妻鶴子,以吟誦“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為趣。早春三月,杏花春雨,粉瓣黃蕊,蜂飛蝶舞。攜杏花入夢,擁花入懷,浮想聯翩。
年老了,心如山野一樵,常懷陶翁采菊東籬之愿。可惜無緣隱于名山,只好委身鬧市。唯戀花癡心不改,但此花非彼花,而是獨戀水仙。
水仙在百花肅殺的嚴冬綻放,花期較長,花香馥郁。室內置一盆水仙,滿室清香。水仙因水而生,葉片碧綠如翡,亭亭玉立,外邊花瓣六裂如雪,里層金黃似杯,像一位凌波仙子,冰肌玉骨,一襲白衣,裙袂飄飄,一路走來,香韻俱佳。
水仙不像蘭花那么嬌氣,不像茶花那么挑剔,更不像梅花那么高傲。無需土壤,不用施肥,只需一缽清水,在陽光、溫度適宜的條件下,何時開花完全由自己掌握。
上等水仙產于漳州,頭大豐滿,花多味濃,是我的首選。一枚枚水仙鱗莖如北方的大蒜頭,買回來放在角落里靜靜地休眠。初養水仙,不懂技術,常常是葉盛花稀,好像一團大蔥。后來在網上學會了雕刻、修飾,即在上盆前,用刀子把鱗莖剖開,削去無花部分,待露出花芽后,放在清水中浸泡一天,即可上盆,三兩天換一回水,十幾天即開。
午后斜陽里,小憩初醒。正沉浸在沈從文“邊城”那悠美的文字中。一陣芳香襲來,自知那是茶幾上的水仙又開了,不由心中一陣欣喜。想起了宋代詩人劉克莊詠“得水能仙天與奇,寒香寂寞動冰肌。仙風道骨今誰有?輕掃蛾眉簪一支”的詩。人老了,不再喜歡轟轟烈烈,心里早已沒有了遠大理想。唯獨愿意過幾年閑適、淡雅的日子。所以,我喜歡水仙的品味,喜歡她淡雅的情懷。喜歡在她的陪伴下,度過暮年寂寥的歲月。
燕山樵叟 2019年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