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陪大伯去天水看病,天水氣候比我家鄉好多了,一路坐車駛去,滿眼春的氣息。道路兩旁的樹早已綠意盎然,嫩綠的葉子是生命的象征。
坐車我總喜歡雙眸望向窗外,任風景極速從眼前飛過,像電影里的畫面,擦肩而過的路人。風景在眼角斜處,斷斷續續,光禿禿的樹干是冷漠,抽出綠芽的枝條是激情,掛滿花朵的枝頭是熱情。
高速公路兩旁的油菜花是一道風景,耀眼的黃色在方塊地里格外顯眼。小時候我不太喜歡油菜花,因為油菜花的香味太濃,太厚重,所以只要聞到就被熏的頭疼。長大后,村里幾乎沒有人在種油菜,所以油菜花見的就少了。
在公路兩旁突然看到油菜花,我倒是滿心歡喜,一片片斷斷續續的閃過。風太大,我關上窗戶,準備閉上眼睛瞇會,卻被對面女孩窗子里飄進來的油菜花香驚醒。是油菜花的香,不用懷疑,只是這香味不在厚重,不在熏的我頭疼,我打開我這邊的窗戶,使勁讓風把花香吹進來,只可惜車速太快,沒有留下過多的熟悉的香氣,便不再有了。
仿佛人世間的所有故事與人都是如此,像這陣陣花香,頃刻間,便不再有。
中午給同事捎吃的,站在攤前,老板娘問我,姑娘,這個男孩子你見過沒?我定睛瞅瞅,說沒有。老板娘說怎么可能,他是誰誰誰的兒子。我再一次定睛,可是確實不認識。他是你同學,你怎么不認識?
同學?我把他這張臉孔放在腦海里,速速掃描,掃描失敗。結論依然是我不認識。好吧,我問他,你是我同學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也不是一個裝作不認同學的人啊!他淡淡一笑,說,小學一起讀過一年級。有點暈,好吧,一年級,我確實沒有這個一年級同學印象。
回到家,我想到了小學時玩的很好的幾個玩伴。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是石冬梅,一個有兩顆長長虎牙的女孩,記得她的辮子很長,牙齒和她哥哥一樣有特色,撅起來。對她所有的記憶從上完初中便終結了。從初中畢業后,便再也沒有見過。聽說她家全家搬去了外面,具體到哪了,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個我小時候的好姐妹,再也沒有了任何聯系,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了,我這樣想。
有些人的存在,像此生遇過的風景,一眼,便一生,不需要刻意,就烙在了心里。有些,也只能一生一次,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也沒有任你來回欣賞的資本。
小時候下課后最喜歡的是去摘野菜,幾個甚至幾十個同學,每人端一個盆子,一路有說有笑的去,收獲滿滿的歸來。偶爾不忘了干一些壞事,摘幾朵喜歡的花,戴在頭上,傻傻的幻想自己是傾城傾國的公主。那時候的笑容是純潔的,不參雜一絲的外在情緒,傷心了就是哭,高興了便是沒心沒肺的笑。
我依然清晰的記得我的笑聲曾帶給我一次教訓。那是小學的課外活動,同學們都在抓杏核(抓杏核是我們兒時的一種游戲),上課了,同學們依然興致勃勃,說著下課繼續,誰頭家,誰二家,誰三家。也就是這二家讓我挨了一頓打。
我們這邊方言里把婆婆叫二家,具體怎么寫,哪個二我不清楚,只是這樣叫。我們抓杏核喊到二家時,一個個沒有人承認了,就知道一個勁的笑,仿佛那會誰承認了誰就已嫁出去,成為有婆家的人,迫于無奈,是二家的也不會承認。而我又是個大嗓門,一邊喊一邊哈哈大笑,班主任老遠就聽到了我的笑聲。
班主任前腳進來,后腳拉著臉問,是哪個女生上課了不寫作業在那大笑的?我看看同學,低著頭站起來,然后被班主任象征性的敲了一下。
這事過去了十幾年了,卻清晰的印在我的心里,每每想起,都會惹的我大笑。到現在我早已不記得和我當時抓杏核的人是誰,也不記得是幾年級的事情,但是這件因為二家挨打的事情,我卻牢牢的記著。我不知道自己會記多久,但是我知道我忘不了,因為那里有我童年美好的回憶,一些人,一些事。
如今又是一個油菜花盛開的季節,花依然那么的美,那么香,依然是我記憶中的味道,可是那些人,那些事,卻成了我永久只能珍藏在心底的記憶。像一陣花香,伴著清風,不時的敲打心扉。
是記憶,是故事,是童年,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