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剛過,一位攝影界的朋友約我給她新拍的梨花配詩。說到梨花,腦海里就浮現出王雱《眼兒媚》里的詩句:“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突然就想起來,雪千尋的生日應該是快要到了。
說來慚愧,和雪千尋認識已經七年了,至今也沒弄清楚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前幾天我在微信里又厚著臉皮問了她一次,她先發了個“絕交五分鐘”的表情,之后回了我六個字“農歷三月初九”。我想這一次干脆把它寫進文章里,以后萬一患了老年癡呆時,翻翻舊文還能找得到這個特殊的日子。
雪千尋出生在梨花盛開的季節,古人認為“梨”諧音“離”。梨花開放時,正逢清明節前后,人們在祭祖上墳時被滿眼的白色所覆蓋,心情自然悲傷中又多出了一份寂寥和惆悵,恰好還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的季節,雨打梨花滿地殘的凄涼景象,更讓人產生了梨花不吉利的看法。其實,梨花的花語寓意著純潔的愛情,是一輩子守候永不分離的象征。梨花冰清玉潔,凝脂欲滴,嫵媚多姿;梨花抖落寒峭,撇下綠葉,先開為快,獨占枝頭,和雪千尋的氣質很相像。
我喜歡雪,我的筆名就叫暗雪。暗雪者,愛雪也。愛的不明所以,就取個諧音暗雪吧!冬天有雪可以賞,其它三季我就找了幾樣和雪差不多的東西來寄托清思。它們是白色的花、皎潔的月、天邊的白云和頭上的白發。我想雪千尋也是和我一樣的人。雪千尋,千尋雪,不愛雪,尋它干嘛?
四月的鶴城仍能找到雪的蹤跡。于是在這個季節里,春天出生的她仍在東北賞雪,冬天出生的我已在中原看花。看白色的梅花、白色的杏花、白色的櫻花,最愛看的還是雪白的梨花。她在吟唱“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時候,我卻總得把意象顛倒過來:“雪作肌膚玉作容,不嫁嬌艷嫁東風。”
吟雪也好,賞花也罷,不過都是對美麗的喜愛,對純潔的向往。從文學的角度,詩心是一樣的。愛雪的人神情里帶著些許清冷,愛花的人性格里沾染幾分浪漫,既愛花又愛雪的人,就看感性和理性所占比例多少了。一般來說男人理性多一點,女人感性多一些。愛好相同,性格互補,我們也就成了朋友。
對朋友的定義,我有兩個方面的理解:能當著你面哭且哭過之后沒有絲毫尷尬的人,她就是把你當成朋友了;當她有困難時,你能立即忘記自己的煩惱,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你就是把她當朋友了。做為朋友,該說的一定要說出來,至于聽與不聽,要尊重她的選擇。這是我對朋友的態度。
弄文這些年,我給她寫了五篇生日文,她給我寫了十二篇。第一年很新鮮,第二年能堅持,到了第三年我就覺著沒什么寫的了,于是就變換著體裁和視角,力求寫出新意來。到了第五年的時候,有個文友私下問我是不是感情出軌了?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其實我倆一年里聊天時間加起來都不超過兩個小時,能出軌才真是出鬼了。我們只不過把對方當做是寫作的參照,傾訴的對象,一個激發靈感的源泉罷了。
到了第六年,我寫作的心情反而輕松了起來,這生日文對我們兩人來說,成了春晚那樣的精神食糧。我們已經習慣了在生日那天收到對方這樣的祝福。去年她問我準備寫多少年?我開玩笑說,先定了個十年之約吧,最好能寫三十年。我想等到十年的時候,把兩個人寫的生日文做成一本合集,再把相邀作的幾篇同題也一起放進去,校對、配圖、排版全部我們自己做,一個人題跋,一個人作序,書名就叫《你來我往》。書就印兩本,一人一本做為紀念。也算是成就人生一段佳話!
我們都是快奔五的人了,經歷了世事滄桑,品味了人生艱辛,仍有左手詩歌,右手煙火的生活態度,不也像極了那一樹曲干虬枝卻能開出潔白花朵的梨樹嗎。只是花開之時,春已過半,未來也還要經歷風欺雨凌的考驗,愿我們都能保持初心不變,靜看花開花落,花開相惜,花落釋然!仔細觀察,一朵梨花有五片花瓣,這不正是品味了歲月的五味雜陳之后,仍能笑對人生的美好寓意嗎?惟愿雪千尋未來浩氣清英,意氣高潔。順祝芳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