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唯上,曾經頂撞過領導,抵制過不切實際的安排,卻得到領導的信任,四年內從編輯、組長、副主任到部主任;她對人嚴,常常嚴厲批評部下,得罪過不少人,卻贏得群眾的支持,年終干部考核時被評為優秀。伍繼紅,這位普通的中年知識女性,究竟有什么魅力博得了同行們的贊譽?在領導和群眾的推薦下,八月中旬,記者走訪了新疆電視臺社教部的這位女主任。
登上彩電中心14樓,推開社教部辦公室的門,一位中年女編輯正在伏案工作。“你找誰?"她問話時,手中的筆沒有停住。“我是廣播電視報記者,找伍繼紅。”“我就是,你請坐。”她這才抬起頭。我在她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向她說明了來意。她聽了,哈哈大笑:“采訪我?不,不。你不知道,我這個人缺點太多,你會感到失望的。”她真是個大忙人。辦公室里的電話鈴聲不斷,時時有入闖進辦公室找她,我們的談話因此常常被打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都在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生活。有的人為了利益,選擇功名;有的人為了信念,選擇理想。那么,伍繼紅呢?打開她主任編輯的業務自傳,一位知識女性自尊、自強、自信、自立的事業歷程展現面前。她先后擔任過記者、編輯、編劇、編導、撰稿人和各類電視片的組織者。她在廣播劇、電視劇、電視藝術片、電視晚會、專題片和專欄節目的園地里,一次又一次把全國的、大西北的、新疆的那些高等級的創作榮譽,寫進既屬于自己也屬于新疆電視臺的歷史中 。
三次深入準噶爾大沙漠采訪、撰稿的電視專題片《沙漠里有一片橙紅色》獲全疆專題節目一等獎。隨地質考察組爬荒山、涉冰水拍攝的四集電視片《山中旗》在中央電視臺一套節目黃金時間播出。然而,當偶然走進她作品的長廊時,又見到了另一種流動著、充沛著創作活力的盡情揮灑的藝術人格。她創作的廣播劇《閃光的燈》,榮獲全國廣播劇優秀獎。她擔任第一編劇的上下集電視劇《果園》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受到全國觀眾好評,為新疆電視臺捧回了“駿馬獎一一單本劇一等獎”的獎杯。她參與撰稿的大型電視藝術片《天山交響曲》,又一次獲得了全國星光杯獎、“駿馬獎一一藝術片一等獎”等殊榮。由她擔任責任編輯的《阿凡提》、《大漠押解隊》等多部電視劇先后獲得大西北優秀電視劇獎。她還多次策劃、組織過多種類型的大型電視片。而平時,卻沒有人能從她那里感覺到一名成就型女性的自傲。她不愿意提及過去。她說,過去已經不再屬于自己。
如今,她擔負了新疆電視臺一個宣傳部門的領導責任。作品創作的瀟灑會多多少少地流失,而代之以更多的對業務發展和管理的思索,甚至于纏繞在事務工作中。有人替她惋惜,她也為此猶豫。一次,新疆電視臺黨委交給社教部一項重要任務:在保證節目的正常播出的情況下,以最短的時間拍攝一組反映鐵路職工艱苦奮斗事跡的電視系列片。伍繼紅立即抽調一批年輕記者,組成兩個攝制組奔赴鐵路沿線采訪。他們克服種種困難,冒著40多度的高溫,不分晝夜連續拍攝采訪。在遙遠的柳園車站,記者用沙啞的聲音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主任,我們沒有給新疆電視臺丟臉。”十天時間,二個攝制組完成十四集電視系列片《來自鐵路沿線的報道》,并趕在報紙電臺宣傳之前準時播出,受到了電視臺和鐵路局領導充分肯定和多次表揚。(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面對那些被烈日曬脫皮,每天只能睡幾小時而沒有一聲怨言的部下,伍繼紅感到深深的內疚:多么好的記者啊,我為什么不盡心為他們創造更多的鍛煉機會和更好的工作條件呢?奉獻的人生之路,必然要鑲嵌入整體事業的網絡,而不能僅有自己。從那時起,伍繼紅突然萌發了一個想法:帶隊伍去,帶出一支精明強干的隊伍,培養一批名記者、名編輯。然而這一切都必須依賴于名牌節目。
1994年底,一位高級編輯在一次會議上建議新疆電視臺開辦一個新聞評論性節目。臺黨委將這一任務交給了社教部。憑著二十年的新聞工作經驗,伍繼紅立即意識到這是一次創名牌節目的難得機遇。但是,部門設備條件差,人手少,素質參差不齊,能擔此重任嗎?萬一辦不下去,怎么辦?臺領導看出了伍繼紅的心思,鼓勵說:“就是一塊硬骨頭,你也應該啃下來。”
在臺黨委的全力支持下,經過不到一個月的緊張籌備,1995年元月2日,《今日訪談》節目正式開播,每周正播3次,重播3次。為了使《今日訪談》創出名牌,并且不影響其他節目的發展,伍繼紅大膽調動部門人員,最大限度地發揮每一個人的積極性,使大家互相配合,形成合力。有一位記者搞服務性節目很有經驗,搞社政類節目缺乏自信,曾多次苦苦要求調出社政組。伍繼紅沒有武斷行事,而是耐心地說服他,幫助他分析利弊,并且多次主動帶這位記者出去采訪拍攝,告訴他怎么把握社政類節目。從選題酌定,拍攝的角度,片子的結構到最后的述評,她都經常和記者一起討論研究。后來,這位記者成為《今日訪談》的業務骨干。
《今日訪談》播出半年多來,在觀眾中產生了較大反響,來信、電話絡繹不絕。許多群眾積極提供線索,反映情況,訴說真偽。對于群眾反映記者采訪報道中出現的一些偏差、失誤,伍繼紅主動承擔責任。有位記者在搞批評報道時,為了節約時間,在一位采訪對象家吃了一頓便飯,有人告到自治區有關部門和電視臺領導,說記者報道有偏見。她知道后,在領導面前竭力為記者申辯:“報道是有法可依的,沒有偏見,至于記者在采訪對象家吃飯,責任在我,管理不嚴。”事后,她回到部門立即批評了這位記者,又作了自我批評,并通過這件事告訴大家,務必嚴守采訪紀律。
一談起《今日訪談》和部里的年輕人,伍繼紅特別興奮,滔滔不絕,侃侃而談,如數家珍。我說:“你們部門二十多個人,辦四個節目,困難一定不少。”她詭秘地對我說:“我有一個座右銘: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在決策和處理問題時,光講道理,脫離實際,行不通;光講實際,不講道理,沒原則。只有在道理和實際之間找一個最佳切合點,許多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這是一位幾乎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的普通知識女性。在她身上,滲透著厚實的專業文化基礎、逐年成長的領導才干和對人生不加粉飾的追求。在她不易退讓的甚至有時過于強烈的表象之中,卻又潛藏著純正的理性服從、母性的同情心、撫愛與溫馨。由高度的責任感和專業工作累積而成的習性,使她往往因為過度操勞而給人一種嘔心瀝血的感覺。在屬予家庭和個人的日常生活里,她曾有多少次錯位和抱憾。為了事業,她不怕威脅恫嚇,不顧個人和女兒的安危,百折不撓地采寫社會新聞,揭露不正之風。為了事業,她無暇接送女兒,含著眼淚逼著7歲孩子獨自乘公共汽車上學、回家。為了事業,她幾乎把全部的家務推給了在地礦局當高工的丈夫,而整日泡在工作中。為了事業,她重病住院仍要天天趕回部里處理問題。為了事業,她無私奉獻,不計報酬,將應得的榮謄、獎勵讓給別人……她認為,一個熱愛事業、熱愛工作、熱愛他人的人,本質上是最熱受生活、最懂得生活價值的人。
她說,生命是個過程。每個人都在過程中譜寫自己的歷史,無論你活得偉大,還是普通平凡,只要你珍惜每一個過程,認真對待每—件事情,你的人生就是無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