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約兒子一起去吃了頓飯,點了兩個菜一個湯,一人要了一小碗米飯。
我們母子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在像現在這樣親密地推心置腹地溝通交流了。兒子雖然有點發福,但依舊不失以前的愛笑和陽光帥氣,更多的增加了一層,歲月的歷練打磨和日漸的懂事與穩重。
我們邊吃邊聊,聊了很多很多。從家庭聊到人生,從過去聊到現在。聊兒子小的時候,聊他幼兒園的可愛或淘氣,聊小學學習成績的時好時壞,聊到有趣的地方,我們會一起開懷大笑。
聊兒子的中學大學畢業后工作,沉重的話題,也讓我們偶爾沉默一小會。聊兒子的自媒體創業,他的創業不易和艱難打拼,有成功也參雜失敗,我們會感到一絲悲涼和心酸。
兒子說:“媽,你記不記得二零零九年的事?”我說:“記得,不會忘的。“兒子說:“那你還記不記的那年,我最愛的姨媽,做了一場手術。”“歷歷在目,就像發生在昨天。當時你的眼淚,你的心疼,媽都看在了眼里,刻在了心間。”
“可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媽!那就是當姨媽剛做完手術,被兩個護士慢慢推出來的時候。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姨媽,不知怎么回事,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
在護士讓我和我哥去抬姨媽的擔架時,我的手是顫抖的,我的手一直在抖啊,媽!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充滿了恐懼和害怕。媽!那時候我真的真的,不敢用手去觸碰姨媽的身體,我好怕好怕失去姨媽。”
說到此處,兒子的眼眶紅了,眼淚一大滴一大滴地往外涌,叫我的心頃刻間,揪的緊緊的緊緊的。我的兒子,我的有著柔軟心的兒子,讓我無言以對,滿腹心酸和心疼不已。
兒子一邊用手擦著眼淚,一邊接著對我說道:“媽!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等到有一天,你和我爸老了病了,當你們無助地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就像當年生病的姨媽一樣,我會怎么樣?我想我也一樣不敢,用手去觸摸你們的身體。我真的真的不敢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失去了你們,我會怎么樣?我該怎么辦?我以后的路,還怎么往前走啊。”
兒子說著說著,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引得周圍飯桌的人,不時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聽了兒子這番話,我頓時百感交集熱淚盈眶。其實我心里一直都明白都懂,兒子是個好孩子,他是真心愛我們疼我們的。雖然看似大大咧咧,卻是個思想和感情,極為豐富的大男孩,對我們一向很是體貼入微。只是平常裝的嘻嘻哈哈,輕易不愿表達自己的感情罷了。
看著兒子的淚眼,我忽而就想起,兒子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他很認真地對我說:“媽媽,你現在辛苦工作為我花錢,讓我上學,穿喜歡的衣服。等我長大了掙錢了,我也給你好多錢花,給你買好看的衣服穿。”九歲的孩子,令我心生感動。
等到兒子上了高中,有一天他發現我的頭上出現了白發,他相當嚴肅地對我說:“媽!你過來坐下,我要為你拔掉這根白頭發。”等到有了第二根第三根,兒子繼續堅持為我拔掉。
有一回我說:“兒子,以后就不用拔了,白的會越來越多,這是自然規律。”兒子卻搖著頭說:“不,媽!我看見你有白頭發,心里邊難受。”一時讓我深感意外繼而欣慰。
兒子考大學臨走的前幾天,他讓我坐在床上,他站在床邊為我,認真仔細地剪去了手指甲和腳指甲。
兒子說:“媽,等放暑假回來,你的指甲也剛好長長了,我回來后再為你剪。”
在兒子為我扣腳指甲里的泥時,我笑著問:“兒子,你不嫌媽媽的腳臭嗎?”“不嫌!你是我媽媽,一點都不會臭。”
兒子是一個孝順有愛的孩子,這些年努力奔波在打拼的路上,盡管充滿了挫折坎坷崎嶇,卻一直不肯停歇,一心勇往直前。他是想給父母和自己更好的生活,也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委屈和壓力。所以別人理不理解,支不支持真的沒有關系,只要我能理解就夠了。
是啊,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及傷心處。
這個秋天,金黃燦爛;這個秋天,落葉紛飛。這個秋天,我們母子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磨難苦澀煎熬;這個秋天,也見證了人間的美好有愛溫暖和復雜的人情世故。
然而這個秋天,留給我們更多的,是永遠的心存善良莫忘初心,是真情友情相依相隨,以及困難來臨時的不離不棄與同舟共濟。
這個秋天,我看到了兒子的理性理智和成長成熟。這個秋天,有微笑有淚水,有煩惱有歡喜。這個秋天更多的是,有明媚的陽光,絢麗的彩虹,真心的問候。還有未來和希望,幸福明媚和快樂冬天,已經向我們款款走來,而且在前方頻頻招手示意……
最后附上一首詩,以紀念這個美麗多事的秋天:
《春天的后面不是秋》
作者郭小川
春天的后面不是秋
何必為年齡發愁
只要在秋天里結好你的果實
又何必在春花面前害羞
......
春天的后面不是秋
又何必為年齡發愁
只要在生命里注入春的活力希望
又何必懼怕白發會爬滿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