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忽入,一夜間,白了梨,艷了杏,紅了桃花兒朵朵,灼灼紅顏妒。開在山崗,開進小庭院中的人家。開成唐詩不算又從宋詞中走出。剛吟“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又誦“柳下桃蹊,亂分春色到人家。”輕輕美人般嫣然一笑,次第的百花兒齊了心似的,紛紛爭芳斗姿,誰又肯讓誰?誰又甘心遜色呢?仿佛間好似多飲了幾杯酒,霎時間,有點醉,有點情不自禁,想唱,想舞,想醉飲春風,不醉誰愿歸。
別想躲,別想裝作不知道,春風它已扯起了你的衣角,引領著你,去野地,去郊外,去河邊,去江畔,去自然里。將你也旖旎成大自然的一帖風景,讓你同著春風隨著春雨一起陶醉在春暖花開的四月天里。
你呀,再無法拒絕,哪由得你飲還是不飲,將哪老聲長嘆的囑咐:少喝酒,多吃菜,夠不到,站起來。你能少喝嗎,已由不得你。“春風如醇酒,著物物不知”。連那物都情難禁的被染醉,又何況你我人間一凡人呢?
于是看那花樹下石凳上醉臥著的哪位美人兒,香夢一覺沉酣千年依舊未醒,但看那瓣瓣飄醉襲滿身,瓣瓣花香染濃幽夢,只只蝶兒蜂兒醉舞不肯歸。一時間那美人也走出紅樓萬丈高,下得層樓,還未曾移步又復醉在眼下春風春色里。千年一醉最美不過的紅樓夢中女子湘云得醉態醉美天下,又怎過呢?如何怨得酒濃,怎沒去怪罪春風濃,花紅柳綠,鶯歌雁舞,風扶細細綠煙夢,不醉也難。
春水岸,綠草地,春草葳蕤,陽光晃著迷離的醉眼兒,由不得你在著暖暖花開之時,鶯飛草長,春姑娘百媚千嬌,輕移蓮步,輕輕揮灑。將那春色亂分,將那縷縷春風輕送。
河水漾漾,清波被紅掌撥,早奈不住水暖綠鴨白鵝忽啦啦下到水里,歡暢的你唱我和;垂柳依依岸旁,常似西子浣紗忘梳裝。
輕披一頭秀發在風中輕揚,柔柔的,讓人頓覺好舒展,心曠神怡。別以為春姑娘吝嗇,她可大方的很,但行處,春風一路盡情的相送:春風春雨春花;路過時將綠意甘心拋灑:綠了地綠了樹綠了農家。因為咱農家更懂得,行下春風,才得秋雨,春風已送來了,秋收的信息。綠綠的秧苗早已嫣然成一片片金黃的稻谷。
由不得不隨著春風一起來到咱農家的田間,看那地頭壟旁,誰提一壺老酒,自斟自飲,我的來,春也盤起腿笑迎我,不用相請,我已情不自禁與之把盞,滴滴酒浸染出“桃花細逐楊花落,黃鳥時兼白鳥飛。”由不得自己,醉倒在綠地人家田園詩畫的春風里,卻醉死也不認,說著:沒醉,沒醉,我沒醉。
哈哈,醉就醉了吧,咋這么不認起賬來,放眼遠看去:“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早已迷離的醉眼,已辯不清方向,更不知今昔何昔,只想約你也來此醉一場吧,醉飲春風,不知天多高,也不知地有多么厚,只想被那花紅染的透,被那縷縷春風襲卷了所有憂愁。甘暢淋瀝的醉一場。
哦,醉了,醉了,再說就說醉話了,誰偷藏了我月光杯?誰扯起了我四月天里的情腸?讓我也醉舞霓裳。看那花紅柳綠,看那蝶飛燕剪韮香縷縷。小橋流水,人家農忙,學生讀書聲朗朗,商家忙忙又祿祿,詩人篇成詩自醉,畫家不甘寂寞,助起春姑一起畫的江山處處春風濃濃,宣染著紅肥綠也不消瘦。誰在這美好的春光里無限的美艷?斗芳菲,聽一曲《春風》薩克斯醉臥春風里不肯歸。哈哈,不是我不歸呀,是那春風不愿歸,已醉,已醉,長住人間不肯回,與我同醉,同醉,同醉。我舉起杯,笑對春風:來,干!不醉,就不歸。
可春風比我還陶醉,竟然大呼著:醉也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