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從手機上看了天氣信息:最低溫度零下七度。我想,這屬于冷天了,便匆匆趕公交車上班,在公交車上,我聽到了七嘴八舌地談論著冬天的話題,我也融入了其中。今日慢慢咀嚼,感覺內中有味,我體味出了今昔不一樣的冬天。
昨日上車一落座,就見車上坐著八九位六十歲上下的男女,正在熱烈地談論著,我細細一聽,正是因寒冷天氣衍生于我腦中思索的冬天的話題,談論的熱乎勁瞬間蓋過了我剛上車帶來的一股冷風,我被車上熱鬧的氣氛感染了,耳中聽著他們的熱烈交談,腦里思索著該回答什么,嘴里不時地插上一句、兩句,整個公交車里都活躍起來。
只聽坐在我前排的一位六十多歲的婦女深有感觸地說:“今天這不說是零下七度,這就算比較冷的天了,現(xiàn)在感覺卻不太冷,你說為什么?”還不等我回答,她就自問自答了:“因為現(xiàn)在都穿得飽暖了,過去哪有穿這么多暖和衣服的?”
聽了她的話,我隱隱感受出了點什么,便接上去說:“是啊,是啊!現(xiàn)在條件好了,都穿得多了,即便很冷的天里,感覺也不太冷。”緊接著,就聽坐在我后排右側的一位近六十歲的婦女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咱兒時的冬天,就穿一個空頭棉襖,里面空空的,冷風直往里鉆,能不冷嗎?”
她這一提不要緊,車上前后左右男男女女的乘客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開了:“那時候都貧窮落后,沒有錢啊!能穿上件新棉襖喜得了不得。”我又說了:“我一個鄰居家口大,到了冬天女主人就犯愁,沒辦法,老大穿著小了的棉襖老二穿,老二穿不上了老三穿,老四、老五、老六接著傳,一件棉襖真像‘傳家寶’。”
這時候,坐在我前排的十分健談的婦女又說了:“俺姊妹五個,我在家排行老三,我穿的都是大姐、二姐傳下來的,我穿著小了,再傳給老四、老五穿,那時候就這個條件。”她剛說完,忽聽一個高個婦女婦女接上了話茬:“那時候做件新棉襖大都做不起,俺娘常嫌我長得高了,說‘你怎么長這么高?做件棉襖都困難,還得多割布,多買棉花,多花不少錢。”我不由回頭看了看這位婦女,估摸著近一米七,怪不得她母親嫌她長得高呢,在那個年代確實要多花不少錢。我又瞄了一下車上坐著的人,個個穿了一層又一層,包裹的飽飽暖暖的,再冷的風也難吹透,比過去的空頭棉襖不知要強多少倍,不知要暖和多少。
聊著、聊著,不知是誰又聊起了冬天下雪的話題:“那時的冬天里下大雪,咯吱咯吱地踩在雪地上,常常讓雪水把鞋子浸洇濕了,凍得腳那個難受啊,再加上西北風呼呼地刮著,感覺冬天真冷啊!”“現(xiàn)在下雪大都不出門,躲在有暖氣、空調、土暖氣、火爐子的室內,看外面飄著的鵝毛大雪,內心里是一種享受。
過去的冬天和現(xiàn)如今的冬天比起來,真像兩重天,像是不一樣的冬天。難怪常聽有人說:“怎么感覺現(xiàn)在的冬天不冷了?咱這里最冷的時候也到過十二三度,也覺得沒有過去冬天那么冷。”
說著冬天飛雪的話題,我的思維一如雪花一樣在飄舞,在飛翔,飛回了兒時老家的冬天,那時的冬天感覺確實冷啊!家里別說有暖氣,即使生火爐子的都很少,刺骨的西北風真尖,順著門縫、窗縫鉆進來,凍的沒地方坐、沒地方站的,家里幾乎沒有暖和的地方,除非把炕燒得熱乎乎的,坐到熱炕頭上,方能抵擋住風寒,這是大多人家取暖的好地方,冬天的“熱炕頭”,也就成了許多人的向往和想象。
冬天取暖還有個地方,那就是在無風、太陽好的大街上。我老家房子門前就是一條寬敞的大街,兒時常見大人、孩子們站在街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無論大人、孩子,都穿著差不多一個模樣的棉襖,這樣的棉襖穿了一年又一年,越穿越不暖和,且棉襖里面套的衣服都很少,空空的,上下、中縫都往里透風,被凍得真沒辦法,有人就把棉襖兩襟往胸前緊緊裹湊著,兩手插進棉襖袖里,嘴里還不停地發(fā)出“shishi”的聲音,那是被凍得情不自制,有的凍得還打哆嗦。由此,我想起了相聲演員唐愛國兩手插在棉襖袖里賣雞蛋的情景,是多么的形象啊!還有人干脆用繩子或腰帶將棉襖緊緊困扎著,看樣子著實暖和些,這都是寒冷的冬天逼出來的辦法。那時的冬天給人的感覺就是冷。
現(xiàn)在的冬天就大不一樣了,無論城鄉(xiāng)都有了質的變化。城里大都有暖氣、空調,鄉(xiāng)村里大都有爐子、電暖器、空調,有的還上了土暖氣、暖炕,到了哪家都是暖煦煦的。現(xiàn)如今,即便出行,大都有車,風雪無阻,刮不著,凍不著,再嫌冷還有車載空調。現(xiàn)在的人嬌貴多了,即便近距離不行,出門前先打探一下天冷不冷,冷就多加衣,里三層、外三層,內衣、保暖衣、毛衣、面包服,想穿哪件穿哪件,直到不冷為止,這樣穿出門,任爾東南西北風,天氣雖冷身上熱。
細想起來,過去的冬天與現(xiàn)如今的冬天確實是不一樣的冬天。即便氣溫相同,地域一樣,感受各異。因之環(huán)境在變化,條件在改善,即使認為習常不變的事物也在悄然發(fā)生變化。社會在發(fā)展,生活在改善,取暖設備有了,并時時在更新,冬天的暖衣多了,且年年在增多。也就變換出了一個不一樣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