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妻子在鄉下工作,那段時間老人又生病,所以,上幼兒園的兒子每天是第一個進學校最后一個被接出來。
一個星期三的下午,我一路小跑地往幼兒園趕,教室的門關了,在操場上,看見兒子提著一大兜東西站在老師的前面向我招手。我以為是什么玩具或者獎品之類的東西,笑瞇瞇問兒子,是什么?兒子答道,是饅頭!我一愣,這么多啊!在一旁的老師解釋,今天有學生抬蛋糕來過生日,所以,中點學生大都吃蛋糕了,剩下這些小饅頭沒吃著,是干凈的,可以拿回家蒸吃。聽老師這一解釋,我納悶,憑什么給我兒子,若干凈你也不拿些回去?心中雖有不快但還是強裝笑容,叫兒子趕快跟老師道謝。
我擔心兒子這樣做怕他的同學會笑他,在回來的路上,我試探兒子,這些小饅頭不要了,兒子說要要呢。我又問,你們班有幾個要呢?兒子說有3個小朋友要。老師說這些小饅頭用油炸出來好吃呢,香甜香甜的。老師說哪個要呢?我和其他兩位小朋友舉手了。我又進一步問,你為什么要舉手呢?兒子說,他沒吃過油炸的小饅頭,所以就要了。我跟他說,這饅頭不要了,我重新去買新的拿回家炸。兒子百個不肯,執拗不過,我只得硬著頭去買香油。
回到家里,兒子催我快炸小饅頭。看著油鍋里滋滋作響的饅頭,兒子高興得手舞足蹈。我的心卻忐忑不安,有點“嗟來之食”之感。才炸出來幾個,等不及冷兒子就急著要吃,我拈幾個放在小碗里給他,兒子邊吹邊吃,我問,好吃嗎?他說,香脆香脆的,真好吃!看著兒子那可愛的吃相,我的口水慢慢多了起來。禁不住誘惑,我拿一個輕輕嘗一下,油溜溜脆生生的。兒子反問道,爸爸,好吃嗎?我跟兒子說,好吃好吃!
兒子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邊吃邊自言自語,我們的老師說了,我們要學會節約糧食,不要浪費。聽后,我的臉刷一下紅到了耳朵根。是呀,兒子提著饅頭回家沒錯,錯的是我虛榮的心。六年了,多少事情已淹沒在歲月的煙雨中,但兒子提著饅頭回家這件事還一直縈繞在我的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