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到過年了,一些關于過年的往事,也隨即漸漸浮出湖面,讓我溫暖令我回憶。
那是隨母親下放農村的歲月,年底村里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做粉條。隊長把一些壯勞力和婦女,叫到飼養室隔壁的院子里干活,窯洞門口支一大鍋,栽上幾根樁子,上面擔上幾根橫木桿。
安排好人員后,大家在窯洞盆里開始調糊糊,取含水量約為45~50%的紅薯或洋芋淀粉,用約為粉量2.5倍的涼水一點點加入,并用木棒不斷地攪拌,同時在紅薯淀粉中加入明礬。聽說明礬能增加粉條的韌性和彈性,并且還有防腐和疏水作用,使粉條不易吸濕受潮。
接著有人用粉勺取調成的粉糊少許,放入旋盤內,旋盤為銅或白鐵皮做成的,粉糊加入后,即將盤浮入鍋中的開水上面,并用手撥動旋轉,使粉糊受到離心力的作用,隨之由盤底中心向四周均勻地攤開,同時受熱而按旋盤底部的形狀和大小糊化。
等中心沒有白點疙瘩時,即邊盤即出,放置于清水中,冷卻片刻后再將成型的粉皮脫出,放在清水中冷卻,最后拿出去鋪在準備好的橫桿上進行攤晾。如果多了,也會攤在干凈的高粱桿編做的席子上晾曬,過一會翻轉一次,使兩面干燥均勻。
制作粉條的過程,說簡單不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得有人不停攪動著粉糊糊,有人端著盆子,有人舉著漏勺,有人往漏勺里倒,有人在下面不停地攪動水,以防粘連。等攪得差不多了,端的差不多了,舉了很長時間,累的也差不多了。
那個年代,人的集體觀念是很強的,大家配合默契,沒有人偷懶,沒有人抱怨。社員們相互關心熱心幫助。因為制作的多時間長又累。中間餓了就有勤快的幾個婦女,把剛做好的熱粉條,放一大盆里,拿來辣子鹽,醬油醋一拌,完了潑上菜油,往板子上一放,大家一哄而上。那個香那個饞那個吃相,無法用語言描述。至今回憶起來,依然有點饞涎三尺。
還有年根里殺豬,也讓我記憶猶新很難忘懷。七十年代,人們的生活條件逐漸好轉,一到過年,村里要殺好幾頭豬,分給社員包餃子,做菜,準備臊子肉。
張愛玲:快過年了,村子每天總在殺豬
幾天前,村里便有人開始在各家轉悠,尋找肥大膘厚的豬。等說好選好以后,趁哪天豬不注意,跳進豬圈去拉它的后腿。豬好像也有預感似的,它開始掙扎負隅頑抗,拼命地叫著吼著,一個人根本拉不動,這樣就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使勁拉它出來。于是豬就用更大的聲音,繼續吼叫嘶鳴甚至于嗚咽,期待人們放它一條生路。
可最終它還是抗衡不了人們,被拉進一個大院。院里有事先準備好的大案板,大鐵鍋里開水翻滾,架好的木架。幾個人把豬抬起,掀翻在大案板上。有人上去握住它的前腿,有人摁住它的后腿,振作精神的屠夫,俯身拿起籃子里的刀,咋眼功夫便將尖刀戳入豬的咽喉。再看這時的豬,大叫聲并沒有改變,只是一聲聲地叫下去,越叫聲音變的越低,到了最后,它短短地咕嚕了一聲,就一下無聲無息了。
接下來幾個人,把它抬起投進熱鍋里,翻過來翻過去,等覺得燙的差不多了,再撈起來放在案板上。屠夫從豬蹄上開始往里吹氣,一會功夫就把整個豬吹的膨脹起來,為使拔毛更容易的多。接著用一把兩頭向里卷的大剃刀,開始在豬身上成團地刮毛,摳蹄子上的指甲,替它挖耳朵。
收拾干凈后,將豬一分為二,去頭去蹄子和心肝肺,勾起掛在院里的架子上。這時隊長跑上前,開始讓屠夫給社員分肉。這家二斤那家三斤。當村里人看到手里的肉,一個個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張愛玲:快過年了,村子每天總在殺豬
那時年紀小,總覺得人是很殘忍的,殺豬吃豬肉,殺雞吃雞肉,所以那種場合是很少去看的。當然這期間,也聽說過有跑掉的豬,說是豬要是真掙扎跑掉了,大家也就放棄了,給它一條生路,再去尋找另外的豬作為年豬。
言歸正傳,等年底做好了粉條,分到了豬肉。母親就用一雙巧手,切好豬肉,燙好粉條,拿棵自己種的大白菜,為我們做一個豬肉燉粉條。看燉個差不多了,再加進些白菜,放上幾種調料,徐徐的香氣一飄幾里。那是怎樣的一種美味,引人愛不釋口饞水直流。大鍋里的粉條,充分吸取了肉的香味,肉因此變的肥而不膩。而最樸實的白菜,也沾上了肉湯的香味,那是媽媽愛的味道,也是最難忘最銘刻于心的味道。
再說晉代文學家左思,因為《三都賦》受到大家的好評,人們把它和漢代文學杰作《兩都賦》相提并論。由于當時還沒有發明印刷術,喜愛《三都賦》的人,只能爭相用手抄寫傳閱,因為抄寫的人太多,造成了當時京城洛陽,紙張供不應求。一時間全城紙價大幅度上升,留下了洛陽紙貴的故事。
而我們從今年上半年開始,豬肉價格突然突飛猛漲,那可真是古有洛陽紙貴,今有全國豬貴,令人望而生畏。雖然最近豬肉價格有所下滑,但較之去年還是個貴。
貴怎么辦?還是得吃必須吃,這沒肉的菜,吃起來就是不香。反正今年的香腸是不做了,臘肉也不做了。那今年過年到底吃點啥?除過餃子要包,雞肉不可少,想來想去,就來個豬肉燉粉條,再加進點便宜的大白菜,熱乎乎香噴噴,過年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