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家里給我寄來了棉襖,說天氣就要冷了,防冷最好的還是棉襖。當時季節不過初秋,天還很熱呢。
于是棉襖寄來了很長時間,我看也沒看就丟進了衣柜里,很快就淡忘了。而天氣卻變得越來越冷了。
慢慢變冷的天氣,經常地會下起雪來,一天天上飄起了雪花,那是這個冬季里的第一場雪,晚上我值班,辦公室里正在我倚著暖氣給學生批改作業呢,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開口就問我冷不冷,我想也沒想就說:冷呀。母親立刻很急切地說:怎么會冷呢?不是早就將棉衣給你寄去了嗎?沒有穿嗎?我這時才恍然大悟,趕緊改口說:不冷,一點也不冷,說冷是騙你呢,穿著媽媽給我做的棉衣好暖和呀。我故意同媽媽撒起嬌來。媽媽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這孩子,騙媽啥不好呢,偏偏說冷,怕你冷才早早做了棉襖的。
從學校里回到家里,我立刻翻箱倒柜的把母親寄來的棉襖找了出來,燈光下,我慢慢的打開那件母親親手縫制的棉襖,就在我展開那件棉襖時,瞬間散發出了母親濃濃的關愛:只見那件棉襖上一朵朵紅色的小花由金黃色的低色襯托著,朵朵花兒如母親的笑臉,親切慈祥,但見棉衣上的針角不稀不密,一行行,整齊有序,說不定某個針角里粘著母親思兒的淚滴,由于分散精力不小心針扎了手流下的血滴也說不定,而此時的母親雖然感覺到很疼,卻越疼會越欣慰的:我感到越疼,就知道那是蕤兒越疼母呀。母親會自言自語的說著,高興得直驕傲呢。
母親總是手工盤起扣子,細細的針角縫在上面,即古樸又大方,只是可惜已不能將這樣的棉襖穿出門去了,現在的人們再也不穿這老古董了,多土氣呀,時尚都穿羽絨服,羊絨大衣,貂皮……可母親認定了她做的棉襖最防冷,我又怎么對母親講呢,又怎么舍得傷了一顆母親自信心呢,于是總順著母親說:是,是。給母親肯定,其實我真的很心疼母親再如此勞累,也因此像這樣的棉襖我已有十件八件了,幾乎每到冬天母親都給我做上一件呢。但從來也不穿的,最多也就是回家時穿給母親看看,讓她看著高興。
當即我將那件棉襖穿在了身上,不大也不小,不肥也不瘦。太合身了,突然我很奇怪做衣是要量體裁衣的呀,可為什么母親從沒給我量過體,卻每次做的棉襖都這樣合身呢?
我總想問問母親卻總也沒問過母親,借著窗外飄飛的雪花,穿著母親縫制的棉衣,暖暖的,甜甜的我撥通了家里的電話,立時就傳來了母親緊張又溫暖的話語:蕤兒,怎么了,怎么還沒睡?不舒服嗎?別再看書了,聽話早睡吧。有事呀?說話……
我說:媽,沒啥事的,只是突然想問問你,為什么你從來也沒給我量過體,卻每次衣服做得都那么合身呢?
電話里傳來母親輕松而歡喜的聲音:蕤兒呀,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呀,還用量嗎?
立刻我的眼里充滿了那叫做淚水的東西,一滴滴滾落了下來將那件緊緊包裹著自己的棉襖打濕,一朵朵花兒在慢慢綻放,將那母愛緊緊把我包圍,母愛如花呀,我幸福的一塌胡涂:媽媽,我愛你。對著話筒我對母親說。那邊母親也一樣臉上開滿了幸福的淚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