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爾迦的詩歌,美則美矣,只是作者仿佛怕人不知,于是抒情總流露一種強烈暗示:你看我—詩美嗎,難道不美嗎?久而久之,焦慮就會激發反感,厭惡,稱之為審美焦慮吧。詩歌意識不自然也即不自信。如此關乎靈魂修辭,我稱之為“時間內視”。
馬查多的詩歌,美只是詩歌情感與節奏意志的自然流露,或者說,美被語言穿透,有時滲入了一些情理之中而意料之外的細節。因此顯得成熟和節制。本質逼近純詩視域。這里我們試引詩人《童年記憶》一個片斷:
“在孤獨的公園,水流那響亮、
奔騰的歌謠將我引到泉旁。
泉水將自己的單調
傾瀉在潔白的大理石上。”
泉水之“單調”就是童年生活之內心寫照,人的日子也像泉水不斷重復“傾瀉”之動作而已。但詩人引領我們從大理石上傾聽憐憫—詩愛瞬間流露—凝聚時間內視體驗:
“永別了;泉水啊,你的單調
比我的憂傷更加凄涼。”
這種靈魂修辭或內視體驗,決定馬查多比洛爾迦走得更遠,寫作也更富有現代詩歌之律動。一首寫水罐汲水的詩,作者只推出一個“蒙太奇”的動作畫面:“盛滿—注視”,內視便達致永恒:
“漂亮的小姑娘
你將清澈的河水
盛滿水罐……一邊注視著
美麗傍晚的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