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丁斯基,注定是俄羅斯傳統中一盞抒情的神燈,他的抒情源于心智之內視,造成超意象超文本之震顫。比句法更迷人的,是思想中彌散之內涵,讓抒情載體像小溪一樣,把不潔的雜質沉淀,或把人類意識中的幽暗透亮?這里我們拿普希金的詩來比較一下。“無奈的是,誰愛說話,誰就擁有……/轉瞬間,變成了惡魔……我喝著忘川河水/醫生剝奪了我憂郁的權利”(普希金《科洛姆納的小屋》)。如此浪漫的暗示—揭示,說話不僅僅是一種“話語權”的表示,更是專斷臨機之拂拭或腐蝕?而暗示詩學加上自我揭示,反諷性就更充盈—“憂郁的權利”竟被“剝奪”。朝向“寬恕”所產生的環保決斷,神也不遑多讓!而巴拉丁斯基呢,他在后期創作的《高腳杯》一詩中,突出“自斟自飲”以區隔于吃瓜群眾,并進一步演進為距離與崇高之碰撞。“不是在社交的激情、/枉然無益的娛樂中,/而是在孤獨的陶醉中,/黑暗從他的眼底飄落!”這里“飄落一詞若譯作“墜落”,可能更顯出作者找到先知“崇高之光”的心理尺度吧。從普希金到巴拉丁斯基,孤獨體驗轉換為心智之先知先覺,更有深度與環保張力。難怪巴拉丁斯基在其《生活之路》一詩中吟出“金色夢境之儲備”:“我們用那些夢境/支付生活的旅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