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案發生
諸葛蔓菁沉吟道:“其實,袁豐的嫌疑也不小。畢竟是他第一個發現妻子被殺,案發地點又是他家,很可能是他把兇器藏匿起來了。”
諸葛云飛搖頭道:“袁豐和三個伙計的供詞十分吻合,應該不是說謊。再說他也沒有作案的動機啊!”
“有沒有可能是那三個伙計說了謊?”
“我已經調查過了,三個伙計說的都是實話。”
諸葛蔓菁皺眉,這個案子的關鍵就在于兇器。那么兇器到底在哪里呢?
3。孫秀才的口供
第二天上午,諸葛蔓菁帶著郎中來到關押孫秀才的牢房外。只見孫秀才臥在草鋪上,身上的月白色長衫已經被血跡染得污穢不堪,顯然是受過重刑,傷勢不輕。
諸葛蔓菁對他好一番勸解,但他始終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最后,諸葛蔓菁道:“倘若袁洪氏當真不是你殺的,你卻知情不報,或者有所隱瞞,豈不正是為真兇開脫之舉?也罷,你自己好好思量吧,想好了,明日過堂時如實回稟,縣太爺自會為你作主。”
諸葛蔓菁離開監牢,匆匆找到主簿楊洪,請他調查孫秀才與洪氏的籍貫出身。楊主簿早已將兩人的來歷調查清楚,遂命人將卷宗呈了上來。
諸葛蔓菁一看,頓時稍稍放了點心。
第二天一早,諸葛云飛升堂再審,命人將孫秀才帶到堂前跪下,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孫洪健!你與那洪氏早有曖昧之情,卻欺瞞本官,以致案情遲遲沒有進展,如今本官已查訪清楚,還不從實招來!”
孫秀才見縣令一語道破天機,再不敢隱瞞。
原來,那孫秀才與洪氏本是同鄉,洪氏乳名杏兒,她的父親是位私塾先生,也是孫秀才的啟蒙老師。
兩人自小相識,便有了私情。兩人商量好等孫秀才中了舉人便托人前來說媒,可惜孫秀才屢試不第,覺得沒臉回去見杏兒,就在縣城里租了間房子住下來,一邊開館授課,一邊刻苦攻讀,指望著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好回村迎娶杏兒。
誰知一日他在街頭與杏兒偶遇,才知道她久候孫秀才不歸,年紀漸長,無奈之下嫁給鴻運綢緞莊老板袁豐為妻。
此番重逢,兩人舊情復燃,開始偷偷往來。
這一日,孫秀才正與杏兒躲在房里纏綿,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兩人慌亂之下匆忙穿衣,衣服還沒穿好,就聽有人翻墻而入。
孫秀才無處可避,忙提著靴子躲到門后,乘袁豐進屋之時逃了出去,出大門時遇見幾個伙計,幸好他們并沒有橫加阻攔。
諸葛云飛聽完他的敘述,問道:“你和洪氏保持這種關系多久了?袁豐知道嗎?”
“我們倆很小心……但我也不敢肯定袁豐知不知道。”
諸葛云飛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那天袁豐進屋時身上有沒有帶兇器?”
“我記得那天他是空著手進門的,不過他的頭上卻戴著一個大斗笠,我當時還覺得奇怪,那天并沒有下雪,他戴斗笠做什么呢?”
諸葛云飛命刑房錄了口供,將孫秀才收監,即命衙役傳袁豐到堂。
諸葛蔓菁知道父親又要用刑,不忍觀看,悄悄退了出去。
4。真相大白
事情果然不出諸葛蔓菁所料,那袁豐在堂上受刑不過,昏過去兩次,仍是不肯承認自己殺死妻子。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兇器依然沒有著落,這可愁壞了諸葛父女。
這天,諸葛云飛來到書房,見女兒正捧著一個小冊子思索,他知道這個冊子是女兒平時記錄案情所用。諸葛云飛湊過去細瞧,只見冊子上面寫著四個字:鐵壺、兇器。
諸葛蔓菁道:“這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只是我現在還想不出關聯在哪兒。”
正說著,丫環小苔捧著一壺茶走進來,諸葛蔓菁見她衣服上有些水痕,就問道:“外面下雪了嗎?你身上怎么有水跡?”
“太陽大著呢。”
諸葛蔓菁走出門,抬頭一看,只見屋檐邊一排冰柱,都有兩三尺長,上端有手臂粗細,下端尖利如劍,正啪嗒啪嗒地滴下水來。
諸葛蔓菁突然歡呼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爹爹,馬上提審袁豐!”然后她如此這般地向父親交代了一番。
堂上,諸葛云飛一拍驚堂木,問道:“袁豐,袁洪氏和孫秀才通奸之事,想必你早有覺察吧?”
袁豐怒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家娘子一向恪守婦道,是那孫秀才強行侮辱于她,娘子抵死不從,才被賊人所害。”
“倘若如你所言,孫秀才又怎么會知道你夫人的閨名?我們已經取得你岳丈的口供,證實孫秀才確曾在他私塾里讀過書,與袁洪氏青梅竹馬。”諸葛云飛頓了一頓,又說道,“孫秀才和你,一個是奸夫,一個是被戴了綠帽子的丈夫,東窗事發之后,誰殺死淫婦的可能性更大呢?”
袁豐哼了一聲:“這些都是憑空猜測,并沒有真憑實據。我殺了人,我的兇器呢?”
諸葛蔓菁突然插話道:“兇器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消失了而已。”
“笑話,兇器怎么會消失?”
諸葛蔓菁微微一笑:“袁老板,審了這么半天,你聽你的聲音都嘶啞了。來人,給袁老板上杯茶潤潤嗓子。”
小苔端上來一杯茶遞給袁豐,袁豐猶豫了一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小苔又給他倒了一杯。
諸葛蔓菁看著他連飲了三杯,臉上露出一抹異樣的笑容,她說:“袁老板,上次我去你家,看到你家的那把鐵壺并沒有破損,覺得扔在那里挺可惜的,就把它帶回來了,你剛才喝的茶,就是用那把鐵壺燒的。”
袁豐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張開嘴,“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諸葛蔓菁笑吟吟地轉過頭,對大伙道:“袁豐其實早就發現了妻子與孫秀才的奸情,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
“終于,機會來了,這天,袁豐得知孫秀才來他家與妻子私會,就帶著幾個伙計假意回家取貨。
“他故意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這才翻墻而入,為的是讓孫秀才有時間躲藏。他進門時之所以戴著斗笠,是怕孫秀才偷襲。
“等到孫秀才跑了出去,他從門外折下一根冰柱拿進屋,用它殺死了妻子,然后隨手拿起一旁的小襖拭凈血跡,把冰柱放進正燒著開水的鐵壺中……
“如此一來,他既殺死了背叛自己的妻子,又將殺人的罪名嫁禍于奸夫,豈不是一舉兩得?”
諸葛蔓菁忽然轉向袁豐說道:“這把鐵壺我已經刷洗得干干凈凈,應該沒有血腥味了,你怎么還有這么大的反應?就是因為你聽說這茶水是用你家丟棄的鐵壺燒的。
“倘若你未曾在鐵壺中融化兇器,你為什么會嘔吐呢?”
眼看事情已經敗露,袁豐頹然地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