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者破壞的現場
另外兩組則合并為一組,繼續調查王世允的社會關系、收入來源。遲暮寒則駕車去了金灣小區,他想和茆大樹聊一聊。
茆大樹見到遲暮寒,知道他是為了案子來的,把他引進自己的辦公室,泡了杯茶。
遲暮寒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個王世允,為人怎么樣?他的女兒和楊副區長是怎么認識的?”茆大樹猶豫著答道:“老王為人不錯,他的女兒大學畢業后,好像沒找到工作,進城當了志愿者。具體我也不清楚。”
茆大樹的猶豫,讓遲暮寒感覺到他沒有說真心話。遲暮寒索性把話挑明了:“茆主任,這個案子一出,你們社區今年兩個文明建設算是完了,績效工資也泡湯了。我呢,也是頭大。你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我們以后就是好朋友。幫朋友上個戶口呀,朋友賭博被抓,都可以直接來找我。”
茆大樹笑了起來:“遲局長,那我就高攀了。王世允這輩子,算是養了個好女兒。光是在我們這個小區里就弄到了十套廉租房,每個月光吃租金也夠了。人家女兒大學畢業進工廠,他女兒進城當保姆。這個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結果,還真被他誤打誤撞給撞上了。女婿比老丈人小不了幾歲。”
“王世允為人不厚道?”遲暮寒當然能看出茆大樹對王世允的不滿。
“厚道?一個老頭兒,就算沒有兒子,也分不到十套廉租房吧?說起來好聽,不是他一個人的,是他替他叔伯兄弟申請的,可最后呢,還不是他一個人拿出來出租?到了社區交申請表,也就是一句話,讓我們不要管,只要替他蓋個章就行了。”茆大樹說到這里,搖了搖頭,“真是困難戶,一套廉租房也弄不到手。這個世道。人不能和人比啊,一比就有怨氣。怨氣多了,就不安定。”
“那他有沒有仇家?”遲暮寒又問道。茆大樹愣了愣,搖了搖頭:“沒有。他有錢,不小氣,就算說話沖了些,可人家有好女兒女婿,誰也不愿意得罪他。”
一句話,又把遲暮寒弄回到了原點。茆大樹見遲暮寒有些失望,想了想,又拿出了4張10元的鈔票:“這是我老婆那天早上洗衣服的時候撿的。遲局長拿回去,聞聞看吧。”
遲暮寒接過錢,道別了茆大樹,回到車里,又駛向湖濱。
遲暮寒再往湖里看去,只見白水茫茫,遠遠的,有一間小茅草屋。屋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動。遲暮寒下意識地駕著車,順著湖邊朝著茅屋駛去。
半個小時后,遲暮寒到了茅屋門前。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屋前補漁網,看到遲暮寒,她嘴唇動了動,卻又回過頭去繼續補網。
遲暮寒從這邊向金灣小區那邊看去,卻被那邊的土丘隔住了視線。再回到車里,遲暮寒忽然心頭一動。他想到一件事,茆大樹把錢遞給他的時候,讓他聞聞看,聞?
遲暮寒把錢從證物袋里取了出來,剛放到鼻前,隱隱的腥味撲鼻而來。
金灣小區旁邊的大湖承包人徐大衛進入了警方的視野。徐大衛并沒有承認自己殺死了王世允,他被請到分局后,說了一件事。
一年前,徐大衛夫婦帶著女兒由鄰省來到這里承包水面養魚。女兒正在讀初三,為了讓孩子有個好的學習環境,徐大衛夫婦向王世允租了房子,王世允得知徐大衛的女兒因為政策的原因,無法在此地參加中考,便許諾他能幫忙,讓徐家拿出五千塊錢來。王世允熱心過了頭,徐大衛夫婦因為養魚,顧不上生活在金灣小區的女兒,王世允隔三岔五地為孩子煲湯送飯。
“女兒的確在這里上了高中,卻被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徐大衛說到這里,一個倔強的漢子突然潸然淚下,“這個家伙找到我,說我只要告他,我的女兒就必須回原籍讀書。還有,孩子以后怎么做人?”
徐大衛有殺人動機,也有間接物證,就是撒落在地上的錢。但憑這些無法指證徐大衛行兇殺人,因為沒人能說出他作案的過程。徐大衛被羈押了兩個月,最終還是被釋放了。
遲暮寒因為這件案子,和茆大樹成了好朋友。這年臨近春節,茆大樹陪著遲暮寒在湖邊散步。遲暮寒忽然指著不遠的創業大樓,向茆大樹問道:“那里有個塔吊,你看到了嗎?”
茆大樹點點頭,說他在3個月前就注意到了。
“那王世允侵害徐大衛女兒的事呢?”遲暮寒又問道。
茆大樹沒有答話,他看向那個塔吊,許久,他轉向遲暮寒道:“你看到了漁網嗎?那種大網?”
遲暮寒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在塔吊升降鉤下裝上那種大網,再把塔吊的升降鉤放下來,一網網住一個人根本沒有問題。塔吊升空,網因為不堪人的重力突然斷裂,懸在半空中的人落下來,當然會摔成肉餅。
兩人說到這里,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