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委托人
“二十三個,哦,應該是二十二個,今年夏天正史轉學了。”
正史?這名字驚醒了澤崎,他忽然意識到,也許正史就是大介,而大介其實就是正史。
大介告訴澤崎,他和正史是好朋友,彼此都知道對方的住址。正史轉學后,他們還通過信、打過電話,最后一封信里,正史說他的父母或許會離婚。突然,大介像是想起了什么,說:“對了,昨天正史的爸爸在銀行……”
澤崎眉頭一緊:“正史姓‘武藤’,對嗎?”
大介點了點頭。澤崎趕緊向他道別,匆匆離開了。
澤崎打算等武藤傷勢好轉后再去找他,在等待的幾天里,他對武藤夫婦做了一番調查。原來,離婚是西田幸子提出的,而且她不要贍養費,不過條件是女兒和兒子歸她撫養,可武藤不肯。從三月份開始,兩人就分居了,女兒跟母親同住,兒子跟父親同住。澤崎還通過好友——警察錦織了解到,兩個劫匪在案發當天中午根本沒去過神社……
破解迷局
這天,澤崎在錦織的陪同下來到武藤的病房,西田幸子也在。武藤夫妻反復向澤崎表示感謝,畢竟澤崎是西田幸子的救命恩人。
澤崎坦白說:“那天我會在現場,是因為我受人所托,從武藤夫人上班的地點一路跟蹤到銀行。”
西田幸子這才想起那通電話。
武藤問:“委托你的人是誰?”
澤崎看了一眼武藤,說:“是個十歲的少年,自稱夏本大介,后來得知他其實叫武藤正史。”
武藤大叫道:“是我兒子?我兒子去請你保護內人?”
澤崎點點頭,說:“據我所知,正史小朋友對你們瀕臨破裂的婚姻似乎知道得一清二楚。”
武藤夫妻低頭不語。
澤崎突然話鋒一轉:“現在來談談劫案吧——武藤先生在十一年前和六年前遭遇的那兩起劫案。”
這時,錦織開口道:“十一年前,第一興業銀行澀谷分行遭到兩名劫匪洗劫,主犯被射殺,從犯至今下落不明;六年前,位于埼玉縣的興野分行也遭到一名歹徒搶劫,案子至今未破。警方認為,十一年前逃走的那個劫匪和六年前搶劫的那個歹徒,與這次的劫匪堂上忠勇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假如能夠證明前后三個劫匪真的都是堂上,那么恰巧在這三家分行工作的武藤先生將會是什么樣的立場呢?”
武藤夫妻聽完對視了一眼。
“盡管沒有證據,”澤崎說,“但正史因父母要離婚而感到非常痛心,加上有一天,他在父親的衣柜里發現了一把手槍……豐富的想象力使正史以為父親要用那把槍來對付母親,他非常擔心,每天都偷偷去檢查手槍是否還在,只要手槍還在,就表示母親沒有生命危險。就在劫案發生的那天,他發現手槍不見了。他想打電話通知母親,不巧母親外出辦事不在店內,他又不敢打電話給父親,更不敢去報警,因為萬一父親并不是要槍殺母親,他卻去報警,那父親就完了。”
聽到這里,武藤夫妻一臉慚愧,像是在自責。
“這時,正史想起了放學路上曾看到的私家偵探社。在他的認知里,似乎只有偵探能夠保護母親了……”澤崎頓了片刻,“武藤先生,假如你真的在那天帶著手槍去上班,那你一定事先就曉得那天銀行會發生劫案,對嗎?當然,我沒有任何證據。不過假如你否認自己是劫匪的同伙,警方一定會叫正史去接受審訊的。正史為了保護你,大概會編出一堆謊言,但警方最后還是會問出答案,那時正史就會發現,自己雇用偵探破壞了父親的計劃,也揭露了父親的罪行……”
武藤一直沉默不語,這時他抬起頭說:“我不會讓正史被法庭傳喚的,我坦白認罪!”
武藤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想再幫堂上搶銀行了。一開始他只是個從犯,因為從事非法的超額貸款,被抓到把柄,所以被脅迫加入堂上他們搶劫澀谷分行的計劃中。后來,堂上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他。大約一年前,堂上又逼他幫忙搶銀行。由于武藤百般拒絕,堂上便對他施加壓力。后來,武藤就把一切都告訴了妻子,包括前兩次的搶劫案在內。西田幸子一直勸他去自首,但武藤卻計劃在這次的搶劫中找機會殺了堂上,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永遠逃離那個噩夢。西田幸子誤以為武藤又要幫劫匪作案,便提出了分居和離婚……最后,武藤嘆息道:“正史似乎認為只要留在父親身邊,將來總有一天會讓父母破鏡重圓。他愿意留在我身邊,讓我感到很欣慰。為了他,這幾個月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舉槍射殺堂上的那一瞬間……諷刺的是,這孩子最后竟成了我那計劃的致命傷!”
事后,西田幸子告訴澤崎,當她接到澤崎的電話時,心里就覺得不太對勁,但那時她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趕往銀行,去找武藤商量,沒想到歪打正著,將澤崎引向了破解迷局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