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自殺
“一個病友,骨癆患者,叫鄒揚,做過無數次手術,依然只能坐著輪椅度日。后來他學會了炒股,并且賺了很多錢,成了一個富翁。我們在一個病友網上認識,他瘋狂地愛上了我,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但我一直不同意。他便給了我兩條路:一是嫁給他,然后他派人送我去日本做手術,若三五年后他死了,將給我一筆可觀的遺產;二是拍自殺視頻,視頻效果一定要完美到令人窒息,充滿死亡的魅惑。每成功拍攝一次報酬兩萬塊。我自殺了五次,已經有10萬塊手術費了,還差10萬塊。”鄭丹翻過身去,看不清她的臉。
“那你為什么還要去金頂跳崖,也是計劃中的一幕嗎?”蘇藤有些生氣。
“那一次,是我真的想死,而你救了我。”
“前幾次是誰救你呢?”
“是鄒揚派人過來的,他有我房間的鑰匙。可這次,他的電話出問題了,所以……”
香港醫學援助基金方面遲遲沒有消息,蘇藤有些灰了心,在她剛組建的愛心群里聊起了鄭丹五次自殺的非常經歷。群友們唏噓不已,對鄒揚的變態行為給予了強烈的譴責,勸解鄭丹不要再做傻事了,說大家一起努力,總會有辦法的。
五天后,鄭丹竟然離奇失蹤,不知去向。
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蘇藤準備去報警,卻有人開著車來找蘇藤,說是一個叫鄒揚的人要見她。
蘇藤便跟著去了,在一棟別墅里見到了鄒揚。那是一個全身殘疾,卻面目清奇的年輕男子。他的父親是一家公司老板,母親是外科醫生,他有的是錢,卻只希望有一個女子伴著他短暫的生命,讓他歡喜。他愛上了鄭丹,以一種吸血鬼的姿態,瘋狂地愛著。
鄒揚說,鄭丹被人綁架了,綁匪向他勒索贖金10萬塊,并且威脅說得不到錢,便與鄭丹同歸于盡。
蘇藤突然想起她在愛心群里曾經提到過鄒揚的名字,以及與鄒揚有關的五次自殺事件,也許在一片討伐聲中,有人卻做起了發財的美夢。
所以,鄒揚前來向蘇藤索要線索——他也加入了愛心群,只是很少發言,沒人知道他是誰。但他斷定問題就出在愛心群里的某一個人身上,他要報警,讓警察去處理這件事情,10萬塊贖金他是不會支付的,讓綁匪好自為之。
蘇藤在群里發布了鄭丹被綁架的事,呼吁大家提供線索,解救鄭丹,并特別透露鄒揚是不會支付贖金的,希望綁匪放過鄭丹,讓她平安回來,此事便不再追究。
群里的人明白自己都成了綁架鄭丹的嫌疑犯,紛紛要求用一種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有人建議大家到鄭丹居住的小鎮集合,然后由蘇藤帶隊,到鄒揚的別墅前靜坐半天,試圖以此方式向鄒揚施加壓力,讓他能暫時答應綁匪的要求,保證鄭丹的生命安全,給警察足夠的時間破案,以解救鄭丹。
群友們熱血沸騰,一呼百應。第二天,報名的群友都來了,蘇藤一一確認好身份,便帶領他們到了鄒揚的別墅前面靜坐。鄒揚坐著輪椅,出現在別墅寬大的陽臺上,遠遠地望著靜坐的人們,卻一直沒有表態。直到夕陽西下,人群散去。
蘇藤絕望了,慢慢往回走著。卻有人疾步追過來,告訴她鄒揚愿意支付贖金。
最后,鄭丹安全歸來。她的手術被安排在她22歲生日那天。手術的時候,周遠來了,和蘇藤坐在手術室的外面,等待著手術的結束。鄒揚也來了,由他的母親推過來的,停在蘇藤的面前,托蘇藤等一會兒送他回病房。
“蘇藤,祝賀你,你贏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鄭丹綁架案,其實是你和周遠聯手策劃的,因為你們想救鄭丹,但束手無策。最終,我也只能就范,因為我曾經那么愚蠢,竟然想用演習自殺的方法逼迫鄭丹屈服,讓她嫁給我,但是,我失敗了,卻更加體驗到生命的可貴,所以,我愿意為鄭丹付出一切。”
蘇藤低下頭,不打算為自己辯解什么,只要鄭丹手術成功,她就算獲得解脫。周遠想解釋什么,卻被鄒揚制止。
“我要謝謝你們,讓我終于鼓起勇氣面對死神的挑戰,我也要去做手術了,或許不再醒來……如果,我手術成功,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我將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幫助那些陷入絕望的殘疾人士。”
蘇藤走過去,緊緊握住了鄒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