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證詞
第二個證人
除了江里子,檢方還有一位證人。這人叫古谷清一,他同江里子的丈夫一樣,也是江里子父親的學生,目前在一所大學當教授。
古谷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不過他的證詞,卻將江里子的丈夫打入了萬丈深淵。
古谷作證說,案發當天上午,江里子打電話給他,說有事要和他商量,兩人約好晚上九點在赤坂的一家餐館見面。他們邊吃邊聊,有將近兩個小時,一直到快十一點時才分開。
兩個人的證詞一經比較,誰都會認為,江里子為了救丈夫作了偽證。這個時候,如果她丈夫一味堅持說,是江里子送咖啡到書房去的,別人一定會認為,這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
這時,審判長催促八尾反詰,八尾慢吞吞地站起來,他思緒很亂,一時也找不到反擊證人的良策。過了一會兒,八尾才問道:“案發那天,證人是否也戴著眼鏡?”
古谷回答:“當然戴了。”
“那么,菜放在餐桌上冒出熱氣,這種時候,眼鏡會不會被蒙上霧氣?”
“偶爾會有吧,但是——”
還沒等古谷說完,八尾就打斷了他。八尾是想以視力不好為由,讓審判長相信,古谷見到的不是江里子。
接下來,八尾悄聲問江里子的丈夫,江里子同她妹妹乃里子長得是否相像,得到的答案是,因為是姐妹,總有些像,但也不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八尾懷疑古谷見到的是乃里子,不過這個推理似乎依然是站不住腳的。兩人進行了近兩個小時的談話,對面坐錯了人,會沒發現?
八尾并不死心,他打聽到乃里子也來旁聽了,就坐在旁聽席上,于是他指著乃里子,詢問古谷:“第一排右邊第三個人,證人認識嗎?”
只聽古谷毫不遲疑地說:“那是我恩師澤口先生的女兒,也是被告夫人的妹妹。”
“證人在案發當天實際上見到的,不是那位女士嗎?”
“不是。我同她們姐妹二人十分熟悉,是不可能看錯的。”古谷挺著胸脯說。
八尾反詰結束后,又說自己有個請求,然后走到審判長席旁,小聲同審判長談著什么。審判長和檢察官商討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八尾的請求。
姐妹的陰謀
接下來,審判長宣布道:“本院按職權規定,要對證人進行調查。澤口乃里子,請到這里來。”
乃里子當即站了起來,法警走過去,將她帶到證人席上。走到證人席之前,她望了被告,也就是她的姐夫一眼,那眼神異常冰冷。
乃里子作了證人宣誓,結束后,審判長問:“令姐同古谷的證詞相互對立,你有什么看法?”
“家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乃里子很鎮定,同她姐姐江里子一樣,語調抑揚頓挫,沉靜地回答問題。不僅語調,就連音色也同她姐姐十分相似。若是閉上眼睛,甚至會錯以為聽到的是江里子的聲音。
這時,八尾舉手說:“審判長,請允許我來詢問,可以嗎?”
“請吧。”審判長同意了。
“首先談一下我的推理,請證人注意聽。令姐作證說,案發當天晚上,她和丈夫都一直待在家里。但是,古谷證人則說,他同令姐一起吃了晚飯。在這種情況下,假如雙方都沒有說謊,那么,去見古谷證人的,豈不就不是令姐,而是她的替身?那么這個替身能是誰呢?恐怕只有你這做妹妹的了。這是我的判斷,怎么樣?去見古谷證人的,難道不是你嗎?”
“不是我。”乃里子否定道。
“證人你可是宣誓過的喲!你敢肯定嗎?”八尾的語氣顯得很不客氣。
“當然,我沒有去見過古谷先生。”
接著,八尾又問乃里子案發當晚在做什么,就是這一簡單的問題,卻讓乃里子驚慌失措起來。八尾抓住這一點,一再詢問,乃里子始終吞吞吐吐……
趁這空隙,江里子的丈夫悄聲叫住八尾,說了一件田代夏子生前的事。
說話間,乃里子才開口說:“那天的事,我想不起來了。”
“你同被害人不是很要好嗎?那天是她被害的日子,你怎么會不記得了呢?”八尾故意問。
“確實是忘記了。”
“審判長,為了幫助證人回憶,請允許我稍稍提示一下——”
八尾請示過審判長之后,離開辯護人席。他走到乃里子身旁,問道:“讓我來告訴你吧。首先,案發當晚,你在被告,也就是令姐的家里。九點半的時候,是你端著咖啡,送到被告房間里的。你同令姐的聲音非常相似,所以,你說‘咖啡來了’這句話,被錯聽成是令姐說的,完全有可能。”
乃里子無言以對,她兩手抓住證人席的桌子邊,使人覺得她是勉強支撐在那里的。
這時,八尾繼續說:“后來又怎樣了呢?你送完咖啡,立即出去,坐上出租車,去了田代夏子的公寓。據說你同田代夏子的關系頗為親密,曾是同性戀人。其實,田代夏子是受你引誘的,這是她親口告訴被告的。”
乃里子仍舊一聲不響,她搖著頭,兩手把耳朵捂了起來,默認了一切……
原來,江里子憎恨田代夏子搶走了自己的丈夫,而乃里子,也恨田代夏子變了心。為此,姐妹二人便打算殺了她,同時嫁禍給江里子的丈夫。江里子證明丈夫不在案發現場,但又從另一方面使這一證詞不能成立。這樣一來,她丈夫也就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