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家的保姆
王教授覺得孩子不應該上三本,以免受松散的環境影響而虛度四年時光。他建議他學習汽修,孩子撓撓頭說,他倒是挺喜歡這個,就是怕別人笑話。王教授鼓勵他說,現在中國根本不缺大學生,倒是缺高級藍領。大學生就業的薪資屢創新低,而諸如電焊工汽修工的薪水則每年都水漲船高,一低一高,事實勝于雄辯。至于丟臉問題,王教授說,沒錢才丟臉呢,靠本事多掙錢有啥丟臉的?
孩子被王教授說服了,李大梅兩口子苦口婆心地勸說一點用都沒。趙大寶氣得捶胸頓足:“知識分子惹不起啊,王教授啊,你太狠了,大梅不就拿了你幾塊肉幾瓶酒嘛,你恨我們,只管朝我們倆使勁,打我們罵我們都行,可你別拿孩子的前途開玩笑啊!”
李大梅被丈夫的話警醒,她急火火地找王教授算賬,王教授哭笑不得:“大梅,我會報復你?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是真的為孩子好,你們倆就為一個面子,想讓孩子讀大學。跟你們說,職業學院也是大學,大梅你想想,你剛來時,街上堵過車沒?你看現在,出個門都難,路堵得不像樣子。這路越修越寬,卻越來越堵,還不是車多得不像樣子了才成這樣。我讓孩子學汽修,將來掙大錢,不比他將來大學畢業后找不到工作而整天跟你倆干仗好?”
這番話有理有據,但李大梅根本聽不進去,她就認為王教授為了她順東西的事報復她兒子。王教授急了,他打電話叫來一個跟李大梅兒子年齡相仿的孩子,說:“這是我三弟的兒子,我親侄子,他今年也參加高考,分數比你兒子還多了幾分,上我們學校足夠了,但我不讓他上,讓他去職業學院學習水網改造。”孩子點頭說大伯說的都是事實,但李大梅還是辭了工,讓王教授不要再參與教育她兒子的事。她回去后,跟趙大寶一起對兒子進行勸說教育,不惜用生命相威脅,迫使兒子改弦更張,上了一所三本學校。王教授聽說后直嘆氣,教授夫人卻說:“大梅說兒子上大學后掙大錢,自己就再也不做保姆了。我看,她這輩子保姆是做定了。興許哪一天,她又轉回來了呢。”
追悔莫及
三本的學費每年一萬多,加上生活費等費用,花費驚人。李大梅做了月嫂,雖然收入高了,但感覺卻比以前更拮據了。因為兒子三天兩頭要錢,后來才知道,兒子到學校沒幾天,寬松的環境下,他學會了大把大把地在美女身上撒錢,一個大一新生,要買一萬七八千的蘋果電腦。李大梅不同意,結果他就用尋死覓活這招反過來對付父母。李大梅答應了他,跟趙大寶一起盡量減少開支,這樣一來,她從雇主家里順的東西更多了。后來的雇主們可不像王教授那么好脾氣,發現東西少了,就用很難聽的話罵李大梅,李大梅被罵得狗血淋頭也只能忍著,盼望著兒子畢業趕緊找工作,自己的苦難也就到了頭。
但兒子讀到大三后,不跟父母商量,自己做主退學了,拿著學校退的一萬塊錢學費,跑到南方去了。不久,因為參與斗毆,致人傷殘而被勞教。李大梅夫妻倆到監獄里看兒子,哭得肝腸寸斷。兒子說:“哭啥子?我今天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們造成的?當初若聽王教授的話,讓我學汽修該多好!我怎么也不會因為在一個不喜歡的學校學了一個不喜歡的專業,再想到以后慘淡的前途而頹廢吧……”
李大梅后悔也來不及了,求趙大寶想辦法,趙大寶甕聲甕氣地說:“孩子對王教授很崇拜,希望王教授能解一下他的心結……”
為了孩子,夫妻倆啥也不顧了。知道王教授喜歡喝洋酒,趙大寶就花了幾千塊錢買了瓶洋酒,跟李大梅一起到王教授家。王教授已經退休,看到夫妻倆,很是熱情。三言兩語,王教授就知道了事情大概,很痛快地答應了。他們一起到監獄里看孩子,臨出門時,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意氣風發地來到門口,王教授跟他親熱地打招呼。他就是那個學水網改造的年輕人,今年一個大型水務集團招聘,他很容易地就進去了,待遇豐厚……
這下,夫妻倆跟孩子一樣,開始對王教授崇拜起來。監獄里,王教授對孩子進行一番開導。話依然是那些話,就是希望孩子能夠振作起來,開創新的人生。但這些話經王教授一說,就是那么順耳,就是那么催人奮進,孩子聽得熱淚盈眶,一個勁地點頭……
李大梅決意回到王教授家做保姆,待遇不提,王教授很歡迎。自從李大梅走后,他和老伴一連換了六個保姆,論勤快勁和做飯的手藝,都跟李大梅有距離。有一次,王教授把趙大寶請來說,女兒生孩子了,夫人去美國伺候女兒月子了,他一個人在家,吃飯都不香,今兒個要跟趙大寶好好喝一次。李大梅做了好幾個拿手菜,王教授跟趙大寶一起酣暢淋漓地喝。言談中,王教授說了很多“思維決定生活的高度”之類的格言,意思就是趙大寶夫妻倆落后的思維方式,只能造就孩子教育的悲劇。夫妻倆對教授崇拜得五體投地,一個勁地說他大人不計小人過,有大肚量,能容人。在趙大寶的吹捧中,教授不知不覺喝了不少酒。為了孩子而煩心的趙大寶也醉了,他拎著那瓶洋酒說:“唉,都說這假洋酒多,還真他娘的多。我花了六千塊,在什么‘專賣店’里買的,這味道跟正宗的不一樣,沒有那種貓尿味……”
王教授一擺手,醉醺醺地說:“什么呀,我其實早知道大梅偷我的洋酒,一次兩次,我都忍了。第三次,我喝掉了半瓶,然后往瓶子里灌滿了貓尿,足足用了兩只貓的尿呢,害得我還向鄰居家借了只貓……”
時間:2022-12-11 作者:愛開大學生 來源:愛開大學生 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