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與20年前的她再見一面
講述:華森(化名)
■性別:男
■年齡:50歲
■學歷:初中
■職業:個體運輸
■地點:武昌銷品茂5樓
人到中年,過得窩囊,不和諧的婚姻令他窒息,他突然懷念起20多年前的舊愛,并強烈地想找到她。
華森(化名)在電話里說,他心里很亂,開車都有點恍惚,再不找人傾訴一下恐怕會出事故。我誠惶誠恐地答應他,馬上約見采訪。
家有悍妻
昨天晚上,培芯(化名)又鬧得我整夜睡不了覺,只為我上月交了違章罰款,少向她交了幾百元錢。但我怎么向她解釋她都不聽,不依不饒地鬧。
培芯的最高紀錄是,從前一天晚上10點一直罵到第二天早上5點,通宵不讓我休息。她罵的那些話真難聽,我學都學不出口。我總是跟她說,你注意點,別當著女兒的面罵,避點嫌,但她不管不顧。吵吵鬧鬧一直是我們婚姻的常態,結婚22年來,我就是這么熬過來的。
培芯一直如此,甚至結婚之前談戀愛時就是這樣子。然而,我現在卻突然有了變化,最近這些天,我總是做夢,夢里總出現默蘭(化名)。20多年過去了,她怎么會突然跑進我夢中來呢?
默蘭與我有過短暫的戀情,如果不是那年培芯那么兇悍地鬧,如果不是鬼迷心竅在關鍵時刻做了錯誤決定,很可能默蘭現在是我的妻子。如果她是我的妻,我相信,我的婚姻一定很幸福。
田螺姑娘
1979年,我“頂職”進了一家國營工廠,1988年元月,我們廠并入另一家國營工廠。就是這年,我認識了默蘭。我們廠主要做夏季產品,每年都會在夏天旺季到來之前進一批臨時工。那年春天,廠里進了一批年輕的臨時工,默蘭就在其中。她皮膚很白,個子比我還高一點,長得很漂亮,溫柔純樸。
我那時剛剛24歲,是個有些文藝氣質的青年工人;默蘭20歲,是個非常內向的姑娘。我在廠房的一樓,做一份很輕松的工作;她在二樓的流水線上,比較辛苦……但這樣兩個有很多不同之處的年輕人卻互生愛意了。
那時候,追默蘭的人不少,其中有一個叫鐵皮(化名)的,個子比我高,但默蘭沒接受他,卻喜歡我。
休息室里,我們每個正式工都有自己的衣帽柜,可以放些工作服、茶杯、碗之類,臨時工沒有。我配了一把鑰匙給默蘭,她便成了柜子的女主人。
默蘭對我那么好,每天中午都會不聲不響地把飯菜打來放在我跟前。有時,我在打盹,眼睛一睜開,熱騰騰的飯菜就在眼前;有時,我從衛生間回來,桌子上突然就多了飯菜。我喜歡吃什么菜,默蘭都記得。我心安理得地享用午餐時,默蘭早就不聲不響地去洗我的工作服了。她就像個田螺姑娘,總是來無聲去無影地為我做這做那。
讓我唯一感到缺憾的是,她的話太少了。
最錯抉擇
身邊有了默蘭,我幾乎忘記了還有一個培芯。
因為華森一直在動情地講著默蘭,我誤以為默蘭是前任,哪知道恰恰相反。我驚訝地問:“你當時已經跟你現在的是戀愛關系了啊?”他說:“是啊,但我差不多忘了這回事,因為我不太喜歡她。”
培芯是前一年由別人介紹給我的對象,比我大2歲,我對她不是很滿意,主要是她性格不太好,很強悍。我和她不冷不熱地交往著,自從默蘭出現后,我幾乎忘記了還有這么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
或許培芯從我的冷淡里感到了異常,那年夏天的一天,她突然跑到我廠里來探查究竟。巧的是,她走到我休息室門口時與默蘭撞上了,當時默蘭剛利用休息時間幫我洗了工作服,準備拿去晾曬。培芯立即嗅出了危險,她兇狠地跑來質問我,那個女人是誰,我心虛氣短地說,是同事,幫我洗下工作服怎么不行?
培芯當然不信我的辯解,她鬧到領導那里。我所在班組的班長是位已婚大姐,她勸我說,你還是放棄默蘭吧,你不知道她戶口是農村的?我當然知道啊,可我并不在乎這個。
糾結了一些天,我還是選擇了并不太喜歡的培芯。這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一個決定,讓我后悔至今。
那天,默蘭來找我。我艱難地對她說:“算了……以后你就當我是個哥吧。”我話音剛落,就看見默蘭眼眶里的淚水在轉。我不敢再看她。她迅速地清走了柜子里她的東西,卻把飯菜票留給了我。
痛苦婚姻
鐵皮趁虛而入,在默蘭傷心的時候展開了猛烈攻勢。后來,我聽說默蘭接受了鐵皮,兩人談起了戀愛。
到了冬天,我們的廠進入淡季,不需要臨時工了,默蘭和鐵皮就離開了工廠,第二年也沒再來。
我問:“從那之后,你再沒見過默蘭嗎?”華森說:“見過一次。我后來還是有些后悔,想再見見她,就拉了個男同事一起借口去她家玩。她下了面條給我們吃,但氣氛很尷尬,我便知趣地告辭。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此后音訊杳無。”
1990年,我與培芯結了婚。打從結婚之后,家里就沒安靜過,總是吵鬧不斷。培芯為任何一點瑣事都可以無休無止地吵。說來也怪,我和她,似乎任何方面都不搭調,大到價值觀,小到飲食習慣。不一樣就不一樣吧,各愛好各的,相安無事就是了,可她卻很強悍,總要控制我。
多年的吵吵鬧鬧中,我們也多次提過的事,有時甚至都差點走到辦手續的地方了,但一想到孩子,我就想,算了,就這樣將就著過吧,過到哪天算哪天。
能否再見
我沒有一天不后悔當初的選擇。但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突然冒出念頭,去打聽默蘭的下落。因為這些天老是夢見她,我突然很想找一找她。她后來究竟過得怎么樣呢?
前幾天,我憑記憶找到她娘家,她娘家的舊房子還在,但租給別人在住,我費了一番周折找到她哥哥,沒想到,她哥哥沒好氣地說,和她多年沒聯系了,就當沒這個妹妹。
我好失望。但這些天,我越想越不對頭,畢竟是親哥哥呀,怎么會多年沒音訊呢?今天一大早,我又跑到默蘭哥哥家,這一次,我買了很多煙酒討好他,他終于說出了為什么不認那個妹妹的原因——
當初家里拼命反對默蘭跟鐵皮結婚,但默蘭不聽家人的,還是不管不顧地嫁給了鐵皮,哪知道,結婚不久兩人就了,當時才1歲。離婚的時候,默蘭的家人又拼命反對她要孩子,但她還是堅持要把帶在身邊。為這,她唯一的哥哥說出了“永不聯系”的狠話。
今天我一直恍恍惚惚的,腦子里全是默蘭的影子。我突然想起,當年我去一個同事大姐家喝喜酒,帶著默蘭一起去的,還拍了照片,后來,一直沒找那個大姐要照片。于是,我立即開車找到那大姐家,找她索要當年的照片。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兩張照片。
華森拿出兩張上世紀80年代的照片給我看,照片里的華森容貌清秀,果然一頭長發,很有文藝青年的范兒,坐她旁邊的默蘭,白皙秀美。我還沒發出感嘆,突然發現坐我對面的華森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時間:2023-06-24 作者:愛開大學生 來源:愛開大學生 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