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張揚的謀殺案
四、不經意間
受到了啟發
真是好不掃興,以為輕易破獲的案子打成了死結!
祝楊有仇,楊又恰巧與那惡狼同一綽號,楊外周聽到姚二混子的傳言,必定信以為真。楊外周仗勢欺人橫行鄉里,許多人恨之入骨,假如知道了這消息,會不會有人趁機殺掉他而嫁禍于祝虎?
呂大端老爺重新審問姚二混子。姚二混子不具備作案的時間。此人骨瘦如柴,也沒有勒死楊外周的力量,姚二混子又口口聲聲說,他那天接到銀子后,只匆忙喝了點酒,就一頭鉆進了賭場,絕對沒跟任何人透露此事。
小楊莊地方小,沒有熱鬧去處,只村頭一鐵匠爐,老鐵匠帶倆徒弟整天叮當地打鐵,一些閑散人常聚到這里聊天。這天,進來一位操外地口音的老客,對老鐵匠說,要打把刀子防身用。說好了尺寸價格,就在一邊坐等。楊外周剛剛遭殺,話題自然扯到了他,眾人說些活該之類的話。那老客插嘴道:“兇手抓到了沒有?”
“哪里找去!別說一點動靜都沒聽見,就是有人當面殺那挨千刀的,大伙都不會勸阻。”眾人七嘴八舌,“那死鬼也夠歹毒的,他借來岳父那條啞巴狗,那狗不會吠,卻兇猛異常,哪個如果摸進院,它悄悄上來,一口就可以讓人送命。”
原來那被毒死的狗是啞巴狗?老客眉頭輕輕擰了擰:“聽說死者的那位小娘子長得挺可人的啊。”
“那是自然。”閑人中有插嘴的,“姓楊的前些年有錢有勢,強娶了良家女子,沒有人敢吭聲。”
“莫不是那小娘子外面有了相好的?”老客問。
“誰敢?那楊外周其兇無比,一般人躲都躲不開,還敢跟他家娘子沾邊?不過,那娘子確實是很好的一個人呢,現在我看,守寡也比嫁著楊外周強。”
那個“老客”就是化了裝的知縣呂大端。
呂大端從鐵匠鋪回來,馬上召來那天驗檢尸體的仵作,問他:“你確定楊外周是四更天死亡的嗎?”
“小的吃這碗飯已經四代了,他那手腳還沒硬利索,不會出現錯誤的。”
“你還記得他那條毒死的狗嗎?”
仵作一愣。
“我是問你,那狗大約是死在什么時候?”
“老爺,那狗嘴角的血滴已結痂,身體也僵硬。它與主人死亡時間,至少要差兩個時辰。”
呂知縣搖著頭:“兇手毒死狗,應當立即下手殺掉楊外周,可他為什么還要等兩個時辰以后再動手呢?”
呂老爺帶著一肚子煩惱回到后衙,他隨身帶著的一個小妾,平日里仗著年歲小,經常在床上撒嬌使賴。小妾見他臉色不好,竟然騎到他身上,雙手扣住呂老爺脖子,戲說:“我掐死你個老東西!”這一個玩笑,猛然把呂老爺點醒,他霍地爬起身來:原來如此!
五、好一個
烈性的女人
次日傍晚,呂大端帶著人再次來到楊外周的家。
這里已是靈堂。楊何氏換了一身素服,更顯得楚楚招人憐。呂大端稍加寬慰,突然說:“依你所說,你丈夫送你回娘家時,天色已黑,他又從你娘家借回那條狗。他被害的時候,你不在現場?”
“是。小婦人娘家及串門的鄰居均可以作證。”
“那你幫我想想,”呂大端說,“那條狗是啞巴,據說相當兇殘,楊外周牽回它時,應當沒有人知道;那么兇手是如何進入院內非但沒被狗咬,而且還將它毒死了呢?”
“老爺的意思是……”
“這個毒死那條狗的人,一是知道它的存在,二是得與它熟識,否則進不了院子,就談不上毒死它了。”
楊何氏語塞。半天,才說出句:“小婦人愚鈍,哪里知道這么復雜的事呀。”
“我還要來找你的。”呂大端扔下這句話,回身便走。
呂大端剛到家,就有稟報說:“門外有一婦人求見。”
呂大端冷笑著道:“讓她進來。”
來人正是楊何氏。
“老爺剛才扔下的話,讓小婦人好生不安,老爺懷疑我沒說實話?”
“唉,我并沒當場揭露你,是給你留個機會呀。”呂老爺說,“其實那個殺害楊外周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楊何氏啊。”
接著,呂大端推理道:楊何氏本來看不上楊外周,可是父母懾于楊的淫威,不得已將她嫁了出去,其實她一直在尋找機會除掉這個癩蛤蟆。那天,姚二混子捎來的消息,令她感覺機會來了,于是,表面上留在娘家,實際上,她很快潛回,忍痛將家狗毒死,本意是想給祝虎創造條件。楊何氏回到娘家,哪里睡得著?四更時分,覺得祝虎必已得手,又悄悄溜回,卻見楊外周喝醉了,正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呢。楊何氏一見,分外眼紅,立即撲上去,死死掐住楊外周的喉嚨。楊外周奮力掙扎,可是楊何氏掐得太死,他又酒后乏力,最后窒息而死……他腳后跟拼命蹬,把炕席都蹬破了。
“老爺,”楊何氏嘆了口氣,“小女子這點力氣,能掐死那么大個活人嗎?”
“這……”呂老爺想了想說,“可是除了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毒死那條狗,更不會在毒死狗后的兩個時辰再度去殺害楊外周。”
“就算大人說對了吧。”楊何氏幽幽地說,“其實小婦人在娘家獨居一室,夜間悄悄回去殺狗、除惡,均無人知道,硬是不招,老爺也不好定案。只因老爺愛民如子,小婦人就不忍讓老爺再為這小事操勞了。”
聽到祝虎要來殺那惡魔,正中楊何氏下懷,就如呂老爺所說,她毒死了惡狗……楊何氏說到這里,請求給點水喝。呂老爺親手倒了一盞茶,楊何氏說,她不喝茶,就到廚房去喝下了半瓢涼水。再回來,楊何氏來到燈下,把上衣脫下來,老爺一看,嚇得閉上了眼睛,那個婀娜多姿的身體疤痕累累,慘不忍睹。
“老爺有個地方沒說對。”楊何氏微微有些氣喘,“小婦人不可能有力氣掐死那惡人的。我把繩子套在他脖子上,從窗外蹬著墻猛拽,這才將他勒死。老爺其實沒發現,我把窗紙重新糊過,就是拉繩子時扯破了。”
“如此可惡的東西,真是死有余辜!”呂大端恨得直咬牙,“你不用怕,本縣明日自有主意開脫你的死罪,快把衣服穿上。”
“不用了。”楊何氏淡淡地說,“小婦人剛才喝水時,已吞下了劇毒藥。我已不想活下去了,殺人的噩夢糾纏著我,一閉眼,就夢見死鬼雙腳揚得老高,在拼命踢蹬……犯婦粗通文墨,供狀已寫好,就在身上……”說到這里,楊何氏嘴角滲出血來,但她仍然咬著牙微笑,慢慢地倒在呂大端懷中……
“你不該如此死呀。”呂大端遺憾得頓足捶胸,“本縣已經有辦法開脫你了……唉,我朝律法,只規定為妻的必須三從四德,為什么不規定男人虐待妻子,該定什么罪呢?”
時間:2022-02-19 作者:愛開大學生 來源:愛開大學生 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