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子找到秦二鳳簽下一份特殊的協(xié)議,花十萬元真金白銀居然是為了——
(一)路遇租妻人
下午5點,秦二鳳在鴻華服裝城的更衣間里換下光鮮時裝,又急匆匆趕往麗都小區(qū)。大約兩個小時后,當(dāng)她走出小區(qū)走向城郊的葫蘆巷時,天色已漸漸黑下來。
走著走著,秦二鳳突然收住腳,彎腰撿起大半塊磚頭,惡狠狠地開了口:“別以為姑奶奶好欺負(fù)。識相的,趕緊滾遠(yuǎn)點!”
說完這話,秦二鳳護(hù)著挎包,轉(zhuǎn)身盯緊了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她早有覺察,中午在鴻華服裝城,這個男子就鬼頭鬼腦地偷窺她。去麗都小區(qū)的路上,男子也一直緊跟,躲躲閃閃;如今又趁人少一個勁往前湊,安的要是好心鬼都不信!
誰知,男子居然笑了:“秦小姐,別怕。我沒別的意思,只想和你聊聊。”秦二鳳不由一怔,問:“你怎么知道我的姓?”
這話問得有點多余,秦二鳳個頭高挑,身材不錯,是鴻華的第一衣裳架子,說文雅點叫衣模,誰瞅見她都要多盯幾眼,也難免會跟老板娘打聽名姓。男子靠前一步,自我介紹說叫陳鶴,今年32歲,想請秦二鳳吃頓飯。秦二鳳當(dāng)即打斷了他,撇嘴冷哼:“對不起,你看差秤找錯人了!”
“沒錯。”男子回答得非常肯定,“我知道你需要錢!”
秦二鳳暗想:這不廢話嗎,誰不需要錢?可再需要錢,也不能做丟人現(xiàn)眼的事。而事實也正如陳鶴所言,秦二鳳眼下滿腦子琢磨的都是錢。父親身體不好,母親又走得早,是姐姐秦大鳳把她帶大的。兩個月前,秦大鳳感覺不舒服,到醫(yī)院一檢查,竟患上了胃癌。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癌細(xì)胞未擴(kuò)散,做完切除手術(shù)已無大礙。不過,十多萬的費用都是秦二鳳籌措的,必須盡快還上。于是,沒有固定工作的她起早貪黑,忙得不可開交:早晨幫人賣早點;中午去服裝城當(dāng)衣模;傍晚再去麗都一居民家做家政服務(wù),恨不得十天半月就補(bǔ)上債窟窿。陳鶴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說:“走吧,我們談?wù)劇?rdquo;
看在錢的面子上,談就談!秦二鳳沖陳鶴揚揚磚頭,又當(dāng)著他的面裝進(jìn)挎包,意思很明白:你若敢想入非非,姑奶奶叫你腦瓜開瓢!陳鶴會意一笑,抬腿走向不遠(yuǎn)處的一家酒店。
開了雅間,要了幾個小菜,早餓得肚子咕咕亂叫的秦二鳳也不客氣,抓起筷子邊吃邊問:“談吧。我可警告你,別往邪路上扯!”
“秦小姐,我要請你幫的這個忙,還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陳鶴嘆口氣,臉色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我想請你,不,應(yīng)該是租你做我的妻子——”
話剛脫口,只聽“噗”的一聲響,秦二鳳登時噴了飯,緊接著端起熱湯扣向陳鶴的腦門——
(二)原配斗小三
俗話說:不打不成交。一碗熱湯澆下去,不光燙出個鐵桿同盟,還燙出筆10萬塊的大生意:秦二鳳同意了陳鶴的租妻要求,定金3萬,時限長短要看任務(wù)完成情況。一天完成,拿錢走人;一個月內(nèi)搞不定,對不起,退還定金,繼續(xù)賣豆?jié){油條做衣模去。至于任務(wù)內(nèi)容絕對保密,不能跟外人泄露一絲半毫。
反復(fù)看了幾遍協(xié)議,確認(rèn)不是陷阱火坑后,連男朋友都沒有的秦二鳳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不牽手不擁抱,也不同居一室,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陳鶴收了協(xié)議書,取出三沓嶄新的百元大鈔遞來。秦二鳳裝進(jìn)挎包,說:“陳先生,合作歸合作,但我有句話不能憋在心里。”
陳鶴不解:“什么話?你盡管說。”
“請恕我直言,你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玩意兒!”說完,秦二鳳起身要走。陳鶴的臉騰地紅了,訕笑說:“是,是,我這不知錯就改嘛。秦小姐,這兩千塊錢你拿著,去買幾件衣服。算我送給新任老婆的小禮物——”
“少跟姑奶奶貧嘴!”秦二鳳毫不客氣,抓過錢走出了酒店。
第二天中午,秦二鳳描眉畫眼,精心打扮一番,登上了開往克山的客車。克山是個巴掌大的小縣城,距離這座城市不算太遠(yuǎn)。兩個小時后,按照陳鶴提供的住址,秦二鳳敲開了一扇緊閉的房門。
開門的是個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女子。女子打量著秦二鳳,一臉的疑惑:“你找誰?”
“你是孫艷玲,陳鶴金屋藏的嬌,對吧?”秦二鳳掏出身份證在女子眼前晃了晃,強(qiáng)硬地推開門闖了進(jìn)去,“我叫秦二鳳。難道那個渾蛋沒告訴你秦二鳳是哪尊神?”
孫艷玲有些發(fā)蒙,皺眉搖頭:“你到底是誰?”
“少跟我裝傻!我再給你看樣?xùn)|西。”秦二鳳將一個紅皮小本甩到桌上。孫艷玲愣愣地看去,一下子呆住了——結(jié)婚證!
秦二鳳打開結(jié)婚證,指著里面貼的照片嘲諷地說:“你瞪圓你那雙勾魂的大眼睛瞧瞧,這個人像不像我?”
不是像,壓根就是!傻站了好半天孫艷玲才緩過神,眼淚撲簌簌流滿了臉:“大姐,對不起,他跟我說他是單身,沒結(jié)過婚——”
“你豬腦子啊?三十大幾的男人,有公司有事業(yè),怎能沒女人?!”秦二鳳氣呼呼指著孫艷玲的鼻子訓(xùn)斥,“本原配上門,不想吵也不想鬧,哼,鬧你也不是對手,只想和平解決你們之間的破爛事。開價吧!”
“我不要錢,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屁話!你和那個渾蛋攪和在一起,那我掛墻上啊?”秦二鳳故作咬牙切齒狀,“收起你的眼淚,少裝癡情。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小三小四狐貍精,圖的不就是錢嗎?”
租妻扮原配,逼孫艷玲放手,便是秦二鳳和陳鶴簽的協(xié)議內(nèi)容。陳鶴懊悔不迭地說,在進(jìn)城打拼前,他已經(jīng)結(jié)婚,妻子既孝順又賢惠,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鄉(xiāng)下照顧老人。有妻子操持家務(wù),他輕手利腳,生意越做越好,還開了家小公司。許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去年,陳鶴到克山談生意,碰巧認(rèn)識了年輕漂亮的孫艷玲。一來二去,兩人好上了。陳鶴給孫艷玲租了房,隔上幾天就去如膠似漆一把。不久前,陳鶴的母親生了場大病,幸虧妻子全心伺候,才逃過一劫。看著憔悴不堪的妻子,陳鶴后悔了,打算快刀斬亂麻,結(jié)束和孫艷玲的婚外情。可糟糕的是,孫艷玲懷孕了,執(zhí)意要生,還追著陳鶴結(jié)婚。陳鶴慌了手腳,幾次苦勸無效,就想出這么個損招。他早就注意到秦二鳳身材好,氣質(zhì)好,關(guān)鍵時候敢出手,便請她出面幫忙,并做了足以亂真的假結(jié)婚證。秦二鳳之所以答應(yīng),第一,她恨死了小三,姐夫就是叫小三給勾跑的;第二,陳鶴還沒渾蛋到家,真心想改過,只要孫艷玲肯出局,打掉孩子,他愿意一次性拿出20萬作為補(bǔ)償,從此互不來往;第三,斗小三好玩、解氣又賺錢,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見孫艷玲猶豫不決,秦二鳳真想狠狠抽她幾個嘴巴子:“孫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別獅子大開口!把姑奶奶惹急了,哼,我讓你一輩子沒臉做人!”
(三)狐貍成了精
說實話,秦二鳳的演技還不錯,連唬帶嚇,懷孕已兩個多月的孫艷玲總算同意去打胎。既然同意,那就走吧,速戰(zhàn)速決!下了樓,打車來到醫(yī)院,秦二鳳示意孫艷玲去掛號。孫艷玲扭扭捏捏,賭氣問:“他造的孽,總不能讓我花錢吧?”
小三就是小三,只進(jìn)不出。秦二鳳走到一旁,撥響了陳鶴的電話:“渾蛋,手術(shù)費誰出?”電話那端,陳鶴答得挺痛快:“我出我出。你先墊上,回來我還你。”
“你聽著,做人得講良心,我和那小狐貍精已經(jīng)到醫(yī)院了。萬一人家打了胎,你卻賴賬,我找誰哭那20萬去?”秦二鳳壓低聲音催促,“盡快給人家轉(zhuǎn)賬。轉(zhuǎn)完賬,麻煩就沒了。”
說到這兒,秦二鳳轉(zhuǎn)念一想,要是轉(zhuǎn)了賬,孫艷玲又反悔怎么辦?陳鶴是個生意人,頭腦精明,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孰料,陳鶴竟一口應(yīng)承下來:最多10分鐘,補(bǔ)償款會到位。你要是還不放心,就守著孫艷玲的手機(jī),她的手機(jī)辦理了到賬即時通知業(yè)務(wù)。秦二鳳掛斷電話,沖孫艷玲要過手機(jī),開等。果不其然,孫艷玲剛掛完號,手機(jī)便“嗡嗡”響了。
20萬,順利到位。秦二鳳像看管犯人一樣押著孫艷玲去找大夫。瞅到她躺上床,秦二鳳禁不住長出一口氣:拿到病歷,10萬到手,這原配裝得絕對值當(dāng)!心下正美美地想著,只聽大夫喊:“下一位。”
太好了,手術(shù)完成。秦二鳳快步走進(jìn),四下一望,頓時傻了眼——孫艷玲不見了!
“大夫,人呢?”
大夫瞥了眼窗戶,沒好氣地下了逐客令:“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可報警了!”
秦二鳳恍然,這是一樓,孫艷玲跳窗溜了。聽大夫說話硬邦邦的,秦二鳳也來了氣:“我又沒犯法,少拿警察嚇唬我!”
“你還沒犯法?你誘導(dǎo)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從事色情服務(wù),又逼迫人家刮宮墮胎——”
純粹胡說八道!秦二鳳直聽得心頭發(fā)顫,拔腿就跑。不跑能行嗎?一旦警察來了,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沖出醫(yī)院,秦二鳳徑直回了孫艷玲的住處,“咚咚”砸門。門板沒敲開,卻把隔壁的鄰居給敲了出來。得知是房東,秦二鳳也耍了個心眼,說:“快開門。她是我朋友,很可能想不開,要尋短見——”
房東慌了神,忙取出備用鑰匙開了門。進(jìn)屋里里外外翻了個遍,沒人。秦二鳳摸出手機(jī),麻利地輸入陳鶴給的孫艷玲的號碼,一經(jīng)撥出,挎包里便響個不停。
該死,在醫(yī)院拿了孫艷玲的手機(jī)根本沒還!秦二鳳哭笑不得,只好給陳鶴打電話,問孫艷玲還有沒有別的聯(lián)系方式。聽得出,陳鶴的口氣緊張得要命:“出了什么事?艷玲怎么了?”
“跑了!”秦二鳳恨得牙癢,說,“這個小狐貍精真狡猾,錢到賬,孩子沒打,還誣陷我是老鴇!等找到她,我非剝了她的狐貍皮做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