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柯捧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后海的酒吧里更新網絡游記。兩個月前,這個上海姑娘辭了工作,一路向北,從江浙玩到了青島、哈爾濱、內蒙古。
明天,去哪里工作?對艾柯這樣的職場年輕一代來說,并非緊迫的問題。依靠兼職翻譯、英語代課,艾柯的月收入并不比在職時少,并且她認為收獲了“重識自己的機會”。
“干得不爽就走人”,這種職場心態正在年輕一代中興起,他們還有個共同的名稱:“裸辭”族——還沒找到新工作,就毅然辭職。
職業倦怠即抽身而出
今年10月,在畢業后第一家公司工作了3年,已經做到小主管的艾柯遞交了辭職信。“大學畢業后兢兢業業地工作,從未休假,從未想過跳槽,最后發現自己想看本喜歡的原版小說都沒時間。”艾柯說,辭職是為了回到起點,活回自己。
“裸辭”正在職場年輕一代中興起。“相比父輩根深蒂固的鐵飯碗思想,或者70年代生人騎驢找馬的職業原則,如今的年輕人不再單純追求經濟效益、職業貴賤感、職位抬頭,一旦出現職業倦怠感,或職業發展困惑,他們就會毅然決然地抽身而出。”早在兩三年前,向陽生涯管理咨詢集團首席咨詢師洪向陽就接觸到了“主動失業”的年輕咨詢者。
更重“職業幸福感”
洪向陽分析,“裸辭”的主要原因包括:與老板理念不合,人際關系不順暢;加班太辛苦,受不了公司制度的約束;對薪酬福利和發展空間不滿意等。
上周,26歲的張楓從一家國際學校離職,從國外留學歸來的她,秉承一個求職宗旨:“干得不爽就走人”,不然“內分泌失調”。這個“80后”女孩準備休息數月,等春節后的招聘旺季再求職。
業內人士的共識是:“裸辭”者都有個特點——注重職業幸福感。在社會經濟不斷向好發展的進程中,這被認為是職業規劃的某種“進步”——從早年的以經濟效益為絕對擇業標準,發展到注重職業發展前景,到如今考慮心靈的滿足和工作的愉悅感。
職場人士還觀察到,“裸辭”集中在“85后”到“90后”。“他們大多生存不成問題,這是裸辭的前提。”智聯招聘高級職業顧問陳曦分析,這代人大多是獨生子女,入職不到5年,相比企業中高層,離職成本較低;在家里,又不需承擔養家的經濟負擔。在此前提下,新的生存狀態、生活方式植根在他們的腦海中——即使沒有穩定的工作,依靠兼職或短工也可以生存,沒有工作也沒有太多的壓力。
“隱忍缺失”的一代?
職場觀察者說,逐漸興起的“裸辭”族與歐美上世紀60年代在年輕人中風行的“隨性生活觀”類似——沒有對薪水、職業類別的過分關注,哪怕做大巴司機也很快樂。不過,職場觀察者也提醒,剔除職業的貴賤感誠然是一種觀念進步,但大部分裸辭者依然比較沖動,并沒有想清楚未來要干什么。
“裸婚、裸考、裸辭……隨性的生活觀念讓大家深信開心就要大笑,不開心就要發泄,一切都是現時現刻,沒有了堅持,沒有了等待,無需隱忍。”陳曦擔心,理性、等待,“延遲滿足”、“自制力”等原則會在“只講感情”的年輕一代中消失。而這種變革,首先沖擊的是職場規則,其后可能是社會規則。
事實上,“裸辭”所代表的職業不穩定群體已經引起大型企業關注。一批企業正在考慮是否要改變企業文化以迎合年輕一代,但同樣矛盾的是,任何大型企業都不愿意輕易改變自己的文化,“不招聘有裸辭傾向的年輕人”可能是對策之一。
在洪向陽的案頭上,至今還有多個“裸辭”后難以重新入職的咨詢個案。而艾柯也提醒自己,“裸辭”時間不能過長、不能太頻繁,不然較長的職業“空白期”會讓企業產生不安全感,增加重新求職的難度。
暫且不論“裸辭”的是是非非,洪向陽給已經或希望“裸辭”的職場人一組實用建議是:“裸辭”前,務必把手頭工作交接好——這是責任問題;“裸辭”前,想一想今后的發展方向;“裸辭”后,不妨為下一步的求職目標“充電”,學一些新技能,充實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