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寶貝不翼而飛
桐定縣的周縣令自嘆倒霉,剛上任不久,桐定縣就出了一件大案,賀家的寶貝被盜了。報案的人叫賀朗,他沒什么名氣,可是有個厲害的老爹。賀老太爺當過皇上的老師,官至戶部尚書。
關于賀家的寶貝,大家早有耳聞,但從沒有人見過。這里面有段故事,賀老太爺在戶部主事時,有一年被同僚牽連入獄,當時是受賄大案,朝野震驚,皇上震怒之下把一干人犯都打進天牢,有兩個主犯即刻賜死。當時人人自危,賀老太爺想辦法托人帶出話來,若想活命,就把寶貝呈給皇上。賀朗不知道寶貝是什么,賀太夫人聽了卻明白了,她回內宅拿出一個黃木匣子,遞給賀朗囑咐道:“千萬不要打開,想辦法交到林大總管手里就行了。”賀朗一聽眼睛都瞪圓了,林大總管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沒聽爹說和他有交情,他能買賬嗎?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一見黃木匣,林大總管的態度急轉,正色對賀朗說:“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回家等著吧,賀大人的事,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辦妥。”當夜,賀老太爺就被特赦回家軟禁,進門時懷里就抱著那個黃木匣子。后來案情水落石出,賀老太爺果真是清白的,皇上想給他官復原職,可他推說身染沉疴,歸隱田園,并再不準兒子為官。當然黃木匣子也一直帶在他的身邊,可是匣子里的東西是什么,始終沒有人知道,賀老太爺也不許任何人去動匣子。
就在昨天,賀老太爺壽終正寢,桐定縣的周縣令還去吊唁,想不到今天賀家就出事了。賀朗只顧在堂上哭,說得不清不楚,師爺賀正文眼尖,看到賀朗懷里抱著一個黃木匣子,就問道:“這是?”
賀朗嘆道:“這個就是爹爹存放寶貝的匣子,爹臨終前還指著匣子,流著淚說不出話來,只是現在寶貝已經……”說著他打開匣子呈上來,周縣令大驚,匣子里赫然是一個陀螺,普普通通,木質本色,連花紋都沒有,而且做工也粗糙,這東西怎么可能是寶貝?看來賀家的寶貝被偷梁換柱了!
周縣令知道此案非同小可,想了一下問道:“家中可有逃仆?”
賀朗吞吞吐吐地說:“逃仆沒發現,可是小人的寡嫂卻不見了。”原來賀家一共兩子一女,女兒十八歲時死了,賀大郎也早逝,留下個寡妻在賀家度日,可是今天早上發現人不見了。周縣令聽到這里,對賀朗說:“走,去你家看看。”
賀大嫂的住處是個獨立的小院,房間沒什么擺設,清冷寒酸。周縣令親自進去翻檢后,又命人把家里的仆婦都叫到院中,一一問話。賀老太爺生前有兩人服侍,一個是賀大嫂,另一個叫婉娘,是家里雇來的使女,簽下的是三年的合同。
周縣令問誰是婉娘,一個年約三十的女子出列,她哭得眼睛紅腫,五官很清秀,只是臉上長滿了大小紅疙瘩。
周縣令問了她一些簡單的情況,見沒有可疑之處,就回到縣衙。一進門他就問賀正文:“關于此案,你怎么看?”
賀正文嘆口氣說道:“依小人之見,這個寶貝只怕是賀家大奶奶拿走的。我早年師從賀老太爺,恩師是清官,沒什么家當,想來賀大奶奶怕老太爺一走,自己分不到家產無依無靠,就先下手為強了。”
周縣令搖頭道:“從現場來看,事情并不是這樣的。賀大奶奶如果想要寶貝,肯定是早有蓄謀,如果走的話也會帶上自己的家私,可是我看梳妝盒內還有幾件略值錢的首飾,如果是女人出逃,不會扔下的。”
賀師爺連連點頭:“大人英明,那現在怎么辦?”
周縣令想了一下說:“把賀家的下人都帶回來,一一盤查。”這一問還真問出點線索,老管家回憶,昨天傍晚時分先是婉娘離開家門,后來大少奶奶也走了,因為家里辦喪事一直忙,沒看到婉娘什么時候回來的,只是后來見她在守靈,可是大少奶奶一直沒看到。
周縣令叫來婉娘問話,婉娘說出門是因為臉上起疙瘩,奇癢難忍,找郎中看病了。讓婉娘離開,周縣令又叫過賀朗,問道:“這個婉娘是哪里雇來的?”
賀朗一心急著找到寡嫂追回寶貝,沒想到縣令卻追著一個使喚人問個沒完,沒好氣地說:“她是賀正文介紹來的,有牙保。”賀師爺作證道:“我來的第一天就去拜望恩師,見恩師癱瘓在床,境遇十分堪憐,正巧聽說婉娘是最會服侍老人的,就推薦過去,還出了一半費用,就當是給恩師盡點孝道。”
正在這時,突然跑來一個丫環,氣喘吁吁地說:“賀、賀師爺,你快回家看看,夫人不好了,叫得很慘,我們都不敢進去看。”賀師爺一聽也不及告辭撒腿就跑。
周縣令早聽說賀師爺的夫人得了怪病,會傳染,獨居一個小屋,沒人敢進,現在想來是兇多吉少了。
見賀師爺走了,賀朗上前低聲說:“這個賀正文原來跟我爹學過畫,后來不辭而別,如果說有人覬覦賀家的寶貝,他就算一個!”周縣令沉吟著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