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的夢與蛇
一個法國攝影師采用銀版照相法,給古老的物種“蛇”拍了一組詭異的照片。我看到那些攀附在柱子上、或雜七雜八糾纏在玻璃紙板上恣意地伸展著本能欲望的蛇,感覺渾身顫栗。
雖然吃過蛇粥,但畢竟沒有親自處置過蛇。也喝過蛇湯,但每當活生生的蛇舍生赴義之前我總會自覺地躲得遠遠的。脫離了這種保持距離的飲食關系,生活中的蛇無論哪一副妝容都是令人恐懼的。
我曾經為了煲一鍋土茯苓水蛇湯,去菜市場尋找那些待售的蛇。那些早已被抽筋剝皮的蛇那騰挪的動靜比活著的時候還要妖勁十足,實在不敢撩撥。我看到殺蛇者把光溜溜的蛇抓進一個塑料袋里,可垂死掙扎的蛇超常的精力旺盛。它們在袋子里使勁扭轉擰巴翻供,看的我真怕它們攀援出袋口蹭我一口,最終落荒而逃。
初讀圣經,才知道夏娃和亞當被逐出伊甸園是因為蛇誘惑他們偷吃禁果。蛇作為一種模樣丑陋的物種存活于世上,總讓我覺得它不但代表狡猾,還代表一種難解的要生要死的欲望。
孩提時期的某一個清明節,我跟隨爸爸和家族里的叔叔、伯伯一起去給祖先掃墓,途經一個堤壩的時候,我突然想尿尿。那時候沒有高速堵車隨便尿那些囧事,農村意識的大人們根本不會把隨地大小便當一回事。小孩子也沒有任何害羞的意識,只需順從地找個不礙事的地方蹲著趴下褲子就是了。我被姑姑安排到路邊的草叢里蹲下解決三急中的這一急。放輕松的我一邊拉褲子一邊站起來的時候,順便往身后瞧了一眼。天啊,我居然發現一條花蛇張大充滿欲望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那一條花蛇大概害怕童子尿,和我的小屁屁只不過相距一二十厘米,居然放棄了親我一口饒過了我。我雖說是逃過一劫,自此之后夢里時常出現蛇的身影。夢醒的時刻,我都會被蛇驚出一身冷汗。
這條花蛇給我留下的驚悚印象和村子里流傳的“大南蛇”愛在夜半出沒的恐怖影響是一樣的。
小時候,人們說我們村子和鄰村之間的鄉路兩旁的雜草叢里藏著一條一丈多長“大南蛇”。有一個走鄉串寨挑擔賣豆腐的貨郎,曾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大南蛇生吞了。其實,并沒有人親眼看到大蛇吞人的真實場景,只是說事的說起那事,都說村民隔天早上發現貨郎的豆腐擔子凌亂地散擱在那條村道上,豆腐渣則摔了一地。現在,我用成年人的思維想一想,“大南蛇”大概就是指“大懶蛇”,專門指代那些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年輕人。至于“大南蛇吃貨郎”那個故事,大概是村子里的大人為了教育小孩子夜晚不要走夜路編出來的吧。
正是因為這兩起蛇事件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即使我做過許許多多五發八門的夢,醒來偏偏只記得關于蛇的。
我初中的學校門口有條河,我青春期的夢里就曾經出現過整條河都是蛇的場面。眾多蛇身子翻卷起伏的蛇風蛇浪就是河水了,根本沒有河水,我居然在低首洗頭發。一手下去,纏繞著一堆蛇!哇哇哇哇叫不停——諸位可以想象我在這樣的夢里驚醒需要多長時間才會平復情緒!
后來,我還夢見過自己在田埂邊行走,走著走著在田埂的坎子里就會冒出一些赤鏈蛇來。蛇太多了,眼看無立錐之地。我想逃開,就改用跳的方式。可是,每跳一步蛇就在腳下的那道坎子出現,根本就無處可逃。
我還曾夢見好幾種任何一個年輕的心臟都受不了的和蛇有關的噩夢,驚悚的場面不出其右。夢中那些蛇不但出現在水里,地里,還會出現在樹上。樹上的蛇像極了在伊甸園誘惑亞當和夏娃犯禁的那一條。只是,我夢里的那些樹上的蛇不止一條。它們好像旗幟一樣,在樹的某個枝椏間守護著各自的領地。這樣的蛇既不像妖魔也不像圖騰,但總之就是讓我看著迷惑和驚悚。
清醒的時候,我免不了要斟酌一下這夢里的蛇為何要纏著我不放。想到后來,我記起來了一事。
十三四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忙于生意總是很遲才回家,我和弟弟妹妹只能互相照料著,一邊讀書一邊做家務。出于做大姐姐的職責所在,到柴屋拿柴火的分工每次都會落在我的頭上。一天傍晚,夜已漸黑,我獨自一人來到屋后竹林里的柴房。才到柴房門口,我就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為了壯膽子,我故意哼哈地叫了幾聲。沒有什么動靜了,我想大概是山老鼠吧,就迅速推開柴屋的門,拖起一捆木柴就急急返回家去。如此情況反復出現了數次,我就在爸媽某天早歸的晚上,把情況說了出來。隔天,爸爸說要開一鍋“龍虎鳳”,準備大宴親友死黨。我問媽媽什么叫“龍虎鳳”,才知道爸爸在后山的柴房的門檻底板下打了一條足有擔干長身段上有九個圓環的大毒蛇。
我的生活就像蛇出沒的現實或夢境一樣,遭遇過各種險境。30歲之前做過幾次手術,兩次是全麻醉推進手術室開膛破肚不知能不能活著出來那種。好在命不該絕,九死一生。現在的我已經在人間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幾十個春秋,真該感謝上帝!
時間:2022-04-22 作者:愛開大學生 來源:愛開大學生 關注: